楊宗謹暫時讓王敬臣跟著王欽若回去了,同時連夜寫了一封奏疏上奏朝廷,說明審案的全過程,並請皇帝決斷是否把王敬臣抓起來。
奏疏很快就送了出去。
李媗之卻滿腹疑惑,問道:“發生在王敬臣身上的疑點頗多,現在抓起來是不是真的合適?”
“這不是我想把他抓起來,而是有人想。”楊宗謹笑道。
“你是指……”
“那些想把罪責栽贓在王敬臣身上的人,都巴不得王敬臣早點被抓,判刑。”
“說起來,會不會真的是王敬臣乾的呢?”
“可能性不大。”
“怎麼說?”
“王敬臣倘若是真的殺了蔡遜和唐二春,那麼他首先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猜不出來。”
“當然是殺了雨霖姑娘,而不是一直遲遲不動手。”
“對呀,雨霖姑娘還在呢。”
雨霖姑娘一直待在望月鎮做著攔路搶劫等不齒的事情,居然一直相安無事,在科場舞弊案前出事,這就有點在時間上說不過去。
像是被精心設計。
再者,雨霖姑娘一直安穩的活在望月鎮。那裡鎮子雖然不大,但也是人來人往的地方,不可能隱藏的很好。
這就隻有一種解釋,王敬臣並不認為蔡遜之死和自己有太大關係。
此時,董秋荻從外麵進來。
“有什麼發現沒有?”楊宗謹派她去伏羲觀追問她部下的下落。
“沒有,仿佛人間蒸發一樣。”董秋荻無奈的搖頭。
楊宗謹眉頭一皺,猛然想到一個人:“我去趟翠竹苑,或許那裡會有線索。”
董秋荻關心道:“那裡現在恐怕不安全,好像有不少人已經盯著那裡。千裡目從來不是鐵板一塊,隻怕……”
“無妨。我隻是詢問一些事情,萬一發現情況不對,我就撤。”楊宗謹笑道。
李媗之和董秋荻這才沒有再勸。
楊宗謹離開了家,騎著高頭大馬到訪翠竹苑。
而翠竹苑仿佛知道楊宗謹要來,主動敞開大門。等楊宗謹到時,迎他下了馬。
神秘女子在前廳接見了楊宗謹,並開玩笑道:“主事好像很久沒有來了,莫非是忘了這裡的存在。”
楊宗謹微微一笑:“姑娘說笑了。我心裡一直惦記著這裡,隻是雜務纏身,一直沒有空罷了。”
“既然來了,想必請先生浮上一大白沒有問題吧?”神秘女子命人端上酒杯和一瓶酒,外麵的包裝很是精致。
“可以。”楊宗謹接過女子倒滿酒的酒杯,拱了拱手,一飲而儘。
神秘女子笑道:“先生果然豪爽,絲毫沒有懷疑小女子的酒裡有問題。”
楊宗謹隨口笑道:“那是因為我的價值還在,對吧,雨霖姑娘。”
神秘女子一怔:“先生喝醉了,竟然認為我是雨霖姑娘。”
“在之前,我不敢確定。但是在之後,我就意識到你就是雨霖姑娘。”楊宗謹笑道。
“何以見得。”
“問題出在唐二春的身上,如果他拿著敲詐王敬臣的錢來你這裡買試題,那麼賣出去的錢去了哪裡?唐二春一直是一貧如洗,再看他的親戚似乎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是賺了錢。”
“有可能是他藏起來了。”
“沒錯。這種可能性很高,但是又一個問題必須說出來。”
“什麼問題?”
“唐二春跑去敲詐王敬臣是在那麼明顯的地方,而他明明在前麵賺到了錢,卻還要敲詐,這種欲蓋擬彰的行為根本是有人吩咐他那樣做。而他經常來翠竹苑,這裡麵就不簡單了。”
“然後呢?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這就要提到一件讓我感到疑惑至今的問題,雨霖姑娘的兩麵人格。她為什麼要一麵神秘,一麵扮作少女的模樣出現。仿佛是多此一舉,直到我把整條線梳理一遍赫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願聞其詳。”
“少女和雨霖姑娘同時露麵的時候,是誰扮演的少女。”
神秘女子眉頭一皺,隻當沒聽見的樣子。
楊宗謹微微一笑,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鞋樣子,那是死去的“雨霖姑娘”的鞋樣子,還有少女的鞋樣子。往桌子上一放,大小都能看得出來。
神秘女子本能的把腳往後一縮,完全是出自己意料。
楊宗謹笑道:“這個東西,其實是當時我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刻意想方設法留下來的。當時是為了搞清楚少女和雨霖姑娘到底是不是一個人,想到了用鞋的大小來判斷。當時沒想到還有這個用途。”
神秘女子冷笑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我讓高升聚的掌櫃和其他見過雨霖姑娘的人來認呢?”
“你!”
“你可以欺騙一時,卻騙不了一世。你當年的疏忽就是現在被毀滅的基石,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