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媗之淡淡的一笑,說道:“我雖然是父親的女兒,更是你的妻子。現在事情鬨成這樣,當然是希望有個解決的法子才行。”
“嗯?”楊宗謹聽李媗之說話的口氣,仿佛早知道這裡麵的事情。
此時,董秋荻也來了。
三人就在院子裡的石桌旁,圍成圈坐下聽李媗之講事情。
這個故事要從仁宗繼位後說起,當時海運發達,朝廷每年通過陸上絲綢之路和海上絲綢之路獲取巨額財富。仁宗皇帝便想了招,為什麼不讓盛產茶葉的江南一帶多產茶葉呢?於是下詔允許大茶商到茶農家裡進行收購,朝廷再從中賺取稅收。有供給充足的地方官方收購,而供給不足的地方就擴大茶葉麵積。
這就是朝廷的貼射法。
當然這隻是一種簡單的形式,實際執行起來很複雜。
起初執行起來很快,各縣都按照朝廷的要求栽種了茶樹。並在第二年年初由大茶商入戶收購。官府則是到茶商家裡收稅,根據稅收發放相應的通行證。
“這樣的設計很好啊?為什麼會出現今天的情況?”楊宗謹不解的問道。
“那些商人唯利是圖,隻挑好茶買,把次茶通通扔給了朝廷的榷場。”李媗之憤憤不平的說道,“我父親發現弊端,於是決定打壓大茶商,沒想到就出現大麻煩。”
“什麼大麻煩?”楊宗謹問道。
“江南著名的大茶商朱公遲被我父親行文申斥,命他一定要收舊茶。不料,第二天朱公遲就暴斃而亡。緊接著大商家都團結在一起,故意聯合起來對抗我父親。接著,茶農沒辦法賣茶也不乾了。”
“不是還有榷場可以賣茶嗎?”
“榷場那幫王八蛋,你能指望他們。越在關鍵時刻越沒用,隻會添亂。”
楊宗謹一下子明白李媗之突然提議到江寧看望嶽父李迪的真實目的,肯定是考慮到自己剛剛經過一場科場舞弊案,心情不佳,而不敢說實話。
“更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麵!”李媗之道。
“還有麻煩事?”楊宗謹吃了一驚。
“朝廷為了擴大收入,再三下令在江南地區推廣茶葉種植麵積。凡是麵積不達標的地方,全部縣令不用乾。這更是火上澆油,必須得小心應付。”
“事情這麼緊急,你應該和我說啊。”
“本來是行政方麵的事情,我覺得打擾你不合適。可就在前幾天突然發生了朱公遲之死,接著火燒到這個地步,就不得不請你幫忙。”
“明白了。”
楊宗謹第一時間想到了這背後肯定有個組織,在秘密策劃著這一切。
董秋荻插話道:“江南一帶最有話語權的幫派應該是茶幫和鹽幫,既然是茶農的事情應該找茶幫。”
“我父親曾經和茶幫幫主石萬農商談過,但是沒有結果。石萬農堅持一點茶農的茶必須有人收購,否則就不依不饒。我父親又和當地的商會討論過,結果得到的結論是必須為朱公遲之死有個交代,再就是壞茶他們不收,要官府買單。”
李媗之一番話,反複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讓楊宗謹不得不考慮一件事,那就是對抗這樣一個有係統的組織該從何處著手。
眼看著天色更暗,楊宗謹便和兩位夫人回屋。
剛到門口,董秋荻察覺到附近有人在晃動。她早把負責護衛和暗哨都安排妥當,地點都標注清楚,斷不會出現單獨行動的情況。
楊宗謹聽到董秋荻的這一聲,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說:“出來吧!你這樣是極其危險的行為。”
話音剛落,就見從附近的樹上跳下來一個少女。
她就是惠國公主,趙福霖。
“公主!你怎麼出現在這裡。”李媗之嚇了一大跳,“你一個人嗎?”
趙福霖拍了拍手笑道:“當然是……幾個人,我隻是在進院子的時候,不讓其他人跟過來而已。”
李媗之這才放下心。
趙福霖可是太後的寶貝女兒,要是她有個好歹,自己全家人的性命就堪憂了。
反觀趙福霖本人卻顯得很輕鬆,笑著拍了拍楊宗謹的肩膀:“可以啊。你怎麼猜到是我來了。連董姐姐都不知道我,而李姐姐也是現在才發現我。”
楊宗謹笑道:“你的輕功出自伏羲觀主的親自傳授,我當然心裡有數。再說你的香味能少抹點嗎?挺衝鼻子。”
啪……
楊宗謹挨了趙福霖一耳光。
李媗之和董秋荻見是公主打的,隻能乾看著。
“你乾嘛打我?”楊宗謹用手捂著臉。
“誰叫你胡說八道,這可是上等的胭脂水粉,到你口中居然不值一提。”趙福霖氣憤的又掄起手來。
嚇得李媗之忙解圍道:“不知者不怪,請公主不要責怪我家夫君。”
趙福霖看了眼李媗之,這才向楊宗謹道:“看在李姐姐的麵子上放你一馬,還不謝我。”
“謝公主。”楊宗謹鬱悶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