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謹隨蕊兒進了桃花塢,來到前廳。
兩人在前廳兩側對坐,丫鬟為楊宗謹奉茶。
楊宗謹卻沒有喝。而是直接問道:“朱公在去世前,是否到過這裡?”
蕊兒道:“大約在去世的三天前,他來過,還對未亡人說了很多話。”
“能方便告訴我嗎?”
“除了一些安排以外,就沒有什麼了。”
這是變相的拒絕了楊宗謹的問題。
楊宗謹也察覺到這點,換了個問話的方式:“請問朱夫人是不是在桃花塢住過?”
“她……”蕊兒頓了頓,“恨不得我去死,又怎麼會願意在這裡住。”
“那被焚燒的彆院,朱夫人去嗎?”
“她當然會去。尤其是在未亡人站在桃花塢門前的時候,她是最樂意去的。”
楊宗謹發現兩個人的回答不儘相同,心裡開始盤算著挖掘深層次的東西。
“我倒覺得朱夫人挺好的,讓你待在環境這麼清幽的地方,沒有來打擾你。”楊宗謹這話看似維護朱夫人,其實是在故意激怒蕊兒。
蕊兒果然上鉤,冷哼一聲道:“這裡是我的地方,她當然無權打擾我。就連旁邊被燒掉的彆院,有一半也是我的財產。”
楊宗謹一怔,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在古代妾的地位不高,因此大多是貧苦人家出身。楊宗謹完全沒想到蕊兒居然這麼有錢,娘家應該是出身不低。
蕊兒冷笑道:“其實朱夫人並不為朱公所喜歡,隻是不得已娶她。而在遇到朱夫人之前,我才是朱公要娶的人。是朱公的父母強迫朱公娶她,而朱公出於愧疚就把這個桃花塢和彆院給了我。”
“原來如此。”楊宗謹認為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但這不是重點。
楊宗謹還是把話題拉回到正題,問道:“朱公在去世之前,曾經和誰見過麵?”
“這倒不是很清楚。”蕊兒貌似很誠懇的道,“未亡人隻是一個婦道人家,一直沒有機會接觸到除朱公以外的人,今日見先生一麵也是為了朱公的死亡之謎。”
“你早就認為朱公之死有問題?”
“噫……這不是先生來的目的嗎?未亡人以為朱公之死有什麼問題呢。”
真是滴水不漏。
楊宗謹發現自己這趟白來了,再問下去也沒有結果。於是起身告辭:“在下先回江寧府,有事再來詢問你。還請到時候不要將我拒之門外。”
蕊兒跟著站起身來:“都是為了同一件事,未亡人一定不會。”
楊宗謹抱了抱拳,轉身離開。
踏出前廳,楊宗謹瞥見前廳右側的走廊上晾曬著一件蓑衣和一個鬥笠,看它們大小就不像是蕊兒穿的。
楊宗謹並沒有多言,而是直接離開了桃花塢。
走在鬆軟的地上,楊宗謹發現地麵的土質很鬆,很容易讓自己一腳泥。
這讓楊宗謹突然想起,進屋時的腳踏。踏上有一層細土,卻不像是這裡的土,最起碼顏色不對。
出來時,淩寵迎了過來。
“咱們走一走,我剛才坐得腿腳有些酸。”楊宗謹指了指官道,走在前麵。
淩寵趕緊解開拴在樹上的馬的韁繩,最後麵攆上楊宗謹。
他好奇的問道:“這個女人給你有用的消息沒?”
楊宗謹聽了,苦笑道:“說來你一定不信。這個女人回答問題,滴水不漏。還順便引出自己對朱夫人的不滿,暗示朱夫人和朱公遲的夫妻不和。”
“好家夥。”淩寵也是吃了一驚。
“不然我怎麼說厲害。”楊宗謹苦笑不已。
“你覺得誰的話可信?”
“我不知道。”
“啊?”
“這個清官難斷家務事,意思是家務事是你有理,我也有理。就像一團亂麻,分辨不出真與假。”
“也對。”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的走到彆院前。
望著這一片大的廢墟,楊宗謹不禁皺眉,心裡隱約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這段時間,李迪還在為茶農采茶的事情和大茶商們交涉,但是效果並不理想。
氣得李迪回到家,恨不得摔東西。
李媗之見了,也知道父親肯定為這件事難受。但是作為女兒不好勸說,隻能等著楊宗謹回來,把這件事偷偷的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