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寧府衙的彆院裡,一間客房的床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病人。
這個病人正是楊宗謹從恒通錢莊救出來的,名字叫三保。
沒錯,他就是那個唆使劉公公去江寧府搶人的人。
不過他也是被逼的。
而逼他的人,正是恒通錢莊的掌櫃。
三保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掙紮著正要起身,此時門開了。
楊宗謹從門外進來,看到三保要起身,便道:“你傷得很重,還是不要起來。”
三保曾經在劉公公的府上見過楊宗謹,也就放心的躺下。
楊宗謹上前,坐到床旁的凳子上,關心的問道:“你是怎麼被抓的?為什麼不告訴劉公公你們的遭遇呢?”
三保苦笑道:“我們這些小太監,不過是劉公公眾多孫子裡的一兩個,就算告訴劉公公也沒有用。”
楊宗謹輕歎一聲。
“那日,我們到朱老九的家中勒索。我和六子邊吵邊鬨,無意中闖到了朱老九的書房裡,看到他那副掛在書房的畫,就完全愣住了。”三保道。
“掛在書房的畫?”
“正是。那副畫十分名貴,出自於初唐著名大畫家吳道子的手筆。更重要的是我們曾經見過這幅畫,那是朝廷的貢品。是前江南道轉運使獻給先帝的,卻不知道為什麼落在朱老九的手中。”
“居然家裡有貢品。”
楊宗謹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因為自己沒有讓人搜查朱老九的家宅。這種事情是不能隨便搜查,以免引起反感。但是仔細想一下,當時也沒有發現真品。
“那是一副什麼樣的畫?為什麼我沒有看到一件真品!”楊宗謹道。
“也許是藏起來了。畫有個題跋叫《嘉陵江山水三百裡圖》,不知道你也沒有看到過。”三保回憶道。
楊宗謹一怔,意識到這是一件大事。
讓三保好生休息,隨後離開彆院,來到後院見李迪。
李迪知道是《嘉陵江山水三百裡圖》,整個人都蒙住了。
“這幅畫還沒到朝廷就莫名其妙的被調了包,江南道轉運使變成了前。”李迪回憶當年的事情,不禁歎道:“如此說來,這幅畫是落到朱老九的手裡。”
李迪又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如果是朱老九拿了這幅圖,那就代表他的背後有一股勢力存在,而不單單是興趣所致。”
楊宗謹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如果從這裡往下推論,那就更能知道其實在小小的江寧府地界,除了我們,劉公公,元一盟之外還有一股勢力在蠢蠢欲動。”
“畫去哪裡了?”李迪問出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恐怕已經沒了。”楊宗謹歎息道。
此時,捕快來報說:“恒通錢莊的掌櫃在獄中自殺了。”
“好快的速度!”李迪大吃一驚。
“他是用什麼東西自死的?”楊宗謹追問道。
捕頭回道:“他把碗打碎,然後割腕自殺。”
楊宗謹一怔:“真是防不勝防。”
李迪讓捕頭退下,接著看向楊宗謹:“賢婿,要不要傳陳員外過堂?”
楊宗謹搖頭道:“還是再等一等,我還是想親自登門拜訪。”
話音未落,捕頭又回來:“劉公公來了。”
李迪和楊宗謹對視一眼,立刻起身,出去相迎。
江寧府衙的偏廳,李迪和劉金玉隔著一張桌子平起平坐,楊宗謹在李迪一側陪坐。
劉金玉也不拐彎抹角:“咱家聽說三保被你救出來,咱家是來接他離開的。”
李迪和楊宗謹對視一眼,楊宗謹道:“三保對於我們來說很重要,至少目前我們需要他。請公公暫緩帶人,等事情了了之後,我們會親自登門送人。”
“不行!”劉金玉寸步不讓,“咱家要問一件事,非要見到他不可。”
楊宗謹隻好拿三保的傷說事,不同意帶走:“三保傷勢嚴重,不適合挪動。還請公公寬限幾日,等他傷好大半再帶走。”
劉金玉還是不願意:“咱家有事需要他,這件事可也是耽誤不得。如果你們一味阻撓的話,恕咱家上複朝廷,說你們阻擾咱家秘密辦差。”
楊宗謹看劉金玉態度堅決,看向李迪。
這個時候,需要李迪這樣量級的人和劉金玉對線。
李迪會意開口道:“公公需要辦的事,下官自然不敢問,也不敢阻擾。但是現在遇到的問題是三保有性命之虞,而公公恐怕還沒把他帶回府,他就死在路上了。”
劉金玉眉頭一皺:“但是咱家絕對需要和他見麵,請你不要阻擾。”
“那也得看什麼時候。三保剛醒,又昏厥過去。”李迪故意誇大了病情,就看劉金玉是不是還要固執下去。
“這麼嚴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