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慧瞧見丈夫竟真的打算離開,又看見父親蒼老的臉龐,頓時悲從心來,對李百歲道:“你且回去,我要留下陪父親和母親。”
她的母親,也就是段侍郎的正室,這會兒正在照顧親族的女眷,不在場。
李百歲心裡惦記著裴秀娥,也就沒有反對,轉身走了。
至此,段侍郎的回憶就結束了。
楊宗謹聽罷,問道:“李百歲在離開家之前,是否喝過酒?”
段侍郎仔細想了想,肯定的答道:“沒有。老朽知道他要回去,就沒讓他喝酒。”
“真想不到侍郎大人對自家女婿竟是這麼的好,我有點……”
“欸,提刑大人切莫這樣說。您的嶽父李迪李相公那也是狀元之才,對提刑大人提拔有加,否則以大人的年紀怎能坐上這京畿路提點刑獄公事的位子。”
“那倒也是。”
楊宗謹可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深究下去,忙換了個話題。
他問起段文慧在家的情形。
段侍郎道:“小女在家的時候,和她娘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老朽說不出大概,隻知道小女陪著孩子她娘說了一夜的話。”
“哦。”楊宗謹問道,“下官可否能和侍郎夫人見上一麵?”
“當然可以。”段侍郎派丫鬟去內院,請來了侍郎夫人。
侍郎夫人看上去保養的很好,一派雍容華貴。
楊宗謹立刻起身相迎,躬身施禮。
侍郎夫人道:“老身常聽人提起楊提刑,說你是推案如神,宛如狄公在世。”
楊宗謹想起狄仁傑那個胖胖的樣子,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鬱悶,隻好道:“下官之才實不敢和古人相比,夫人謬讚了。”
侍郎夫人不置可否,又問道:“楊提刑此來要問老身何事?”
“在下想知道令千金前些天在家的一些情況,還請詳細告知。”楊宗謹道。
“我女兒對李百歲的喜新厭舊很是不滿,這無須諱言。但是她記掛著李百歲,也是事實。和老身待在一起,說的也是關於李百歲的事情。老身看得出,她心裡十分擔心李百歲的安全和日後能不能乾出一番事業。”
“不知道你們聊到什麼時候?我沒有彆的意思。”
“大約是子時吧。女兒難得回一趟娘家,和我這個做母親的當然是說了很多話。”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睡了呀。”
“哦,在下明白了。”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老身告退。”侍郎夫人福了福身,轉身再丫鬟的簇擁下去了內院。
楊宗謹看此行所要達到的目的都達到了,也就不再待下去。借口衙門有事,彆了段侍郎。
從他府裡出來,沿著熱鬨的街市徑直往西。來到了開封府衙門,並順利的見到了陳堯谘。
陳堯谘開口就問:“段侍郎情緒如何?有沒有表現出反感?”
楊宗謹笑著搖了搖頭。
陳堯谘鬆了口氣,接著讓楊宗謹在侍郎府的一切說了出來。
他聽完,問道:“你是不是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極有可能是在從侍郎府到李府的這段路上出了問題?”
“說實在話,這隻是一方麵的問題。我在想另一件事……”楊宗謹愁眉深鎖。
“願聞其詳。”
“凶手是如何在下人們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動的手,難道他有隱身術,或者是驚世駭俗的武功?”
“會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
“何以見得?”
“大人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聲音!李百歲死前為什麼不發出聲音!而下人們為什麼又覺得多了一個人,多的順理成章。”
陳堯谘頓時恍然大悟,腦袋像一團亂麻的思緒,瞬間清晰了起來。想要解釋這兩點疑問,答案隻有一個,熟人作案。並且不是一般的熟人,而是那種深夜出現在下人們麵前毫不突兀的熟人。
“難怪楊提刑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李百歲的兩位夫人身上,想來的確有道理。但是段文慧和裴秀娥兩人各執一詞,似乎都有道理,而裴秀娥遺落在犯罪現場的匕首也被認為是栽贓嫁禍,這如何是好?”
陳堯谘連續追問楊宗謹,他感覺自己的思緒剛捋順一點,又亂如麻。
楊宗謹笑了笑,直接點出了此案的一個關鍵點。
到底是什麼關鍵點呢?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