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謹的思維被一重又一重的不解包圍,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處突圍。
在外麵待了半個時辰,楊宗謹終於決定做一件事。
那就是乾自己法醫的老本行,從死者身上找到問題的答案。
次日,楊宗謹穿上許久不穿的雪白色罩衣,雙手戴上手套,臉上蒙上白布。全副武裝的來到仵作房,親自檢查那些死者的死亡原因及其他情況。
第一個,死在了桌子底下的佟國疇。
佟國疇的腹部右下側,肋骨以下受到了暗器的攻擊。導致大量流血,但是傷痕沒有任何的毒素,而且內臟沒有受到比較重的損害。
“這裡並非致命傷!”楊宗謹嘀咕完,忽然想到佟國疇是待在桌子底下。
於是,他伸手到佟國疇的後腦勺。白色的手套都是血,仔細撥開頭發,原來頭部受了很重的傷。
楊宗謹腦海裡浮現出一幕:副使佟國疇在遇到襲擊的時候,倉皇失措的往後退,驚慌失措的鑽到桌子底下,然後頭部受了傷,導致死亡。
但是,這麼碰一下就會死嗎?
楊宗謹回頭看了眼站在門外伺候的詹俊,吩咐道:“詹捕頭,你派人到佟國疇家裡問一聲,佟國疇生前是不是頭部偶爾有劇痛?”
“這和本案有什麼關係嗎?”詹俊好奇地問道。
“你去吧。等問清楚,我會告訴你原因。”楊宗謹轉過身,看向第二個遺體。
詹俊退下去,安排此事去了。
第二具遺體是新郎,白鼎。
白鼎的死因,楊宗謹在犯罪現場就查清楚。後來仵作也查驗過,死因和楊宗謹得出的結論一樣。但是還有再查一遍的必要,說不定有漏掉的細節。
銀製葉子暗器,隻要沒有傷到致命的部位是不會導致人的死亡。但是葉子暗器上有劇毒,那就不一樣了。
再次看到白鼎的遺體,楊宗謹發現他身上的血竟全部變成黑色。“百花殺”的劇毒果然狠毒,都過去了這麼長時間,毒性還在。
一旁的仵作吳仲秋問道:“大人,此人身上有問題嗎?”
“我曾經見識過‘百花殺’,但是毒性並沒有這麼強。這點真是奇怪……”楊宗謹答道。
“中毒太深唄,這有什麼問題?”吳仲秋不解。
楊宗謹沒有解釋,因為這是現代醫學的部分。
人在心臟停止跳動後,血液循環就會停止。按道理講,不可能全身的血都變黑,除非毒性遠比百花殺還要強很多。
“大人……”吳仲秋看楊宗謹在發呆。
“沒事。”楊宗謹回過神來,“咱們看下一具屍體,應該是匪徒的遺體。”
“是的,站在門口的匪徒的遺體。”吳仲秋說著,掀開了白布。
那匪徒死去多時,身上已經出現了屍斑。
檢查傷痕時,楊宗謹發現他的腰部有淤青。
“你為什麼沒在屍檢報告裡提到這個?”楊宗謹指著淤青,問吳仲秋。
吳仲秋看了眼,皺眉道:“不對呀。老朽當時屍檢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淤青。”
“嗯?真的是這樣?”楊宗謹不信。
吳仲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拳道:“大人,老朽敢以性命擔保,當時的確沒有發現這個淤青。”
“難道不是淤青?”楊宗謹在心裡琢磨了一下,命吳仲秋起身,然後問道:“你有沒有看過他的腰部?”
“肯定是有的,老朽看的時候,哪裡好像是一幅圖。但是老朽去取紙筆的時候,就發現圖不見了。”
吳仲秋的話裡有矛盾之處,楊宗謹沒有說破。
楊宗謹猜測,那裡肯定是紋身。作為某個組織的一員,紋身是常有的事。估計是有人給了吳仲秋的錢,請他代為掩飾這件事。
隻是吳仲秋沒有想到,楊宗謹會親自驗屍。
果然,來了驗屍房看一眼,有不小的收獲。
不過楊宗謹還是天真了一點,他滿以為中年匪徒的腰部也會有淤青,但是沒想到完全沒有。
“難道他們不是一路人?”楊宗謹想到這裡,連忙快步到被暗箭殺死的壯漢躺著的床前,一把拉開白布。
看向壯漢的腰部,上麵竟然也是沒有痕跡。
“這就奇了怪,怎麼會沒有呢?”楊宗謹覺得極有可能,那個青年匪徒是唯一最有價值的人。
吳仲秋惴惴不安的站在楊宗謹麵前,生怕他再問什麼。
楊宗謹看見隻當沒看見,轉身離開了仵作房。
這裡有股陰森的氣息,讓楊宗謹不適應。
出了仵作房,深吸了一口氣,楊宗謹頓時覺得混濁的思維一下子變得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