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樂賭坊在潁州城的中心地帶,不少賭徒出出進進。
一眼望去,十分熱鬨。
楊宗謹一身普通老百姓穿的粗布麻衣,攜詹俊一起來到同樂賭坊的門口。
他本來想帶著董秋荻和朱茜來,後來想一想又覺得不合適,於是帶上了詹俊。
兩人到了賭坊門口,就見到小廝迎了過來。
這小廝很有眼力,看到楊宗謹身上雖然穿的是粗布麻衣,但氣質卓爾不群。便笑著迎了上來,殷切的問道:“這位少爺,也來賭錢?”
“啊?啊……是的。”楊宗謹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現在想起自己的目的,當即表示是來賭錢。
小廝卻不信:“這位少爺彆開玩笑了。小人雖然不認識少爺,但是看少爺的氣質和雙手就知道少爺沒說實話。”
“哦?你從我的雙手能看出來?願聞其詳。”
“這賭錢的人有少爺也有平頭百姓,但是他們的手都有明顯的不同。長期賭錢的人雙手的手腕都與普通人不一樣,上麵的皮被磨平。”
“有道理。”
楊宗謹認同的點了點頭。
忽然,他看到同樂賭坊裡突然湧上二樓,人影晃動。原來是有人在賭大的錢,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這是誰在賭錢?”楊宗謹驚訝地問。
“應該是白滄然老爺來賭坊了,他老人家不僅愛賭,還非常豪爽。如果贏了錢,還會給人分紅。”
“可是據我所知,白滄然的兒子昨天不幸遇害,他竟然有心思來賭錢。”
“嗐,賭錢場上無父子。白老爺如果真的在乎兒子的話,就不會想要自己的兒子入贅佟家。”
“哦?這裡麵有什麼故事嗎?”
小廝意識到自己失言,忙住了口。
楊宗謹看他不想說,也不強求。隻道:“我也想去湊個熱鬨,說不定運氣好,也可以得到白老爺的賞賜。可以嗎?”
“當然可以。”小廝不反對。
楊宗謹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當即從錢袋子裡拿出幾十文錢,給小廝當跑腿費。
小廝笑嘻嘻的收下,當即在前引路。
楊宗謹回頭看了眼詹俊,示意他和自己一起進賭坊。
還沒到二樓,就聽到樓上有人喊道:“恭喜白老爺賺了一百兩!”
樓下的賭徒無不興奮地拍巴掌,因為可以分紅。
楊宗謹看著樓梯、二樓的走廊都站著人,也不打算再上去。以免被人看到,還以為他是來賭錢的。
過了一會兒,就看到白滄然從二樓某間房裡出來,意氣洋洋的從錢袋子拿出錢,像天女散花似的把錢撒下來。
眾賭徒包括小廝一擁而上,紛紛彎腰蹲下來撿錢。
隻有楊宗謹和他身後的詹俊站得筆直,鶴立雞群。
看到他們,白滄然老臉一白,他發現楊宗謹正在看他,嚇得轉身進房間。
詹俊低聲詢問:“要不要把他叫下樓?”
“不用。我們走吧,打道回府。”楊宗謹說罷,轉身離開。
他們走的時候,白滄然從房間裡往外探頭,看到了他們遠去的背影,心懷忐忑。
回到衙門,楊宗謹與詹俊分彆,他獨自回到書房。
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安靜的書房讓楊宗謹思維一下子冷靜下來。
聽小廝的話,白滄然肯定有其他的事情。如果從這方麵來看,那麼他讓兒子入贅佟家就不簡單了。
這時,李媗之端著茶杯從外麵進來。
腳步聲打碎安靜的書房,讓楊宗謹回過神來。
他抬頭看向李媗之。
卻見李媗之問道:“夫君,還在為白滄然的事情傷心嗎?”
“你是怎麼知道?”楊宗謹驚訝地問。
李媗之解釋:“是回來聽了董妹妹和朱妹妹說了關於白滄然的事情,又看你臉色這麼難看,猜到的。”
“哎,我真的是沒有想到啊。身為父母居然好賭到這種程度,他的兒子昨天剛不幸去世啊。”楊宗謹忍不住歎氣。
“我記得你曾經告訴我,每個真相的背後都是令人痛心的故事。既然選擇這條路,遇到這種事情應該坦然麵對才是。”
“話雖如此,但是每次遇到這種事,我心裡都不好受。”
“那就潤潤嗓子,接著難受。”李媗之說著俏皮話,將茶杯端到楊宗謹麵前。
楊宗謹笑著搖了搖頭,喝了口茶。
暖暖的茶水入喉,心裡倏然舒坦一些。
正煩著的時候,秋意濃走了進來。
她一進來,就道:“老爺,白滄然和他的母親南宮氏在門外求見。”
楊宗謹嘟囔:“來這麼快?”
李媗之看楊宗謹情緒不佳,便道:“你如果不願意的話,我出去幫你擋一下。”
“不用了。”楊宗謹短暫的低落過後,振作起來:“該來的,遲早會來。我正想知道一些事,方便查案。”
他把杯裡的茶一口氣喝完,動身去了大廳。
白滄然和他的母親南宮氏見到楊宗謹來,連忙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