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一個時辰以前,我們在宿舍裡剛要起床。外麵突然有人敲門,敲得特彆的急促,與其說是敲門,不如說是砸門。”男孩臉上露出恐懼之色。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
男孩繼續道:“我們被嚇壞了,兩分鐘才過去開門,外麵沒人,隻是在門縫中,夾著一張紙片。”
“拿出來,讓我們看看!”楊宗謹急忙催促道。
“就……就在這裡。”男孩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條,上麵用毛筆寫的隸書。
用隸書寫道:我是周定宇,我已經死了,你們三個給我把嘴閉嚴了,不要亂說我的什麼話,不然我會回來找你們的。
落款,初複初半。
楊宗謹完全被眼前所見,給震驚了。
男孩道:“這字我們都認得,就是周定宇的字。即使是他沒有死,但是那天晚上他和孫玉成一起離開,很有可能孫玉成的暈倒和他脫不了乾係,我們才會這麼害怕。”
儘管字跡很有可能和周定宇一樣,但是周定宇早在這之前就去世了。所以真正做了這件事情的,另有其人。
最關鍵是那一行字出現了,初複初半。這四個字始終反複出現,一定有著什麼深刻的寓意。
忽然,楊宗謹想到了什麼,問詹俊道:“今天是初幾?”
“十四,咋啦?”詹俊不解道。
漢字的文化博大精深,這四個字可以解釋的內容實在太多。他可以是數字,也可以是日期。
楊宗謹原本猜不透,直到現在總算是明白了。蔡州衙役被殺是在上個月初二,而緊接著是聖女的事情是在“初半”也就是十五。
這一回,郭榮被殺是在初二,再下一個十五就在明天。
凶手又要搞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你們不要害怕,我們不會讓你們出什麼事的。”楊宗謹安慰完孩子們,立刻吩咐詹俊派衙役前來保護他們。
這紙條肯定不是周定宇送來的,那就很有可能是凶手送來的了,至於凶手到底是怎麼送來的,暫時還不能定論。
早上剛起床的時候,按理說是書院看的最緊的時候,凶手卻肆無忌憚。這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了,如果不認真應付,他們還真有可能會出問題。
在離開前,楊宗謹問道:“你們還有什麼能想清楚的嗎?事關重大,千萬不要對我有所隱瞞。”
正在這時,一個躲在最後麵的男孩突然出聲說道:“大前天下午的時候,在書院的讀書亭裡,我見到周定宇和孫玉成他們倆在那裡,而且,他們身邊還站著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
書院裡都是老師和護院,其他人不允許隨便靠近。
這意味著什麼呢?不言而喻!
“真的嗎?你說的這個情報很重要,你能仔細說說嗎?”楊宗謹十分關切的問道。
這很有可能是突破口。
他這才怯生生的從孩子堆裡出來,緊張的說道:“那天因為也是傍晚了,所以看不太清楚,我模模糊糊的看了個大概,那男人也挺年輕的,看上去和大人年齡相仿。體型,也很像。”
“是嗎?體型有點像我……”楊宗謹起初笑了起來,隻當這孩子是在作比喻。轉念一想,笑不出來了:“什麼?體型有點像我?”
那個殺死郭榮的凶手,曾被望月客棧的店小二看見,並且被認為是楊宗謹。
難道說,他又來到了這裡嗎?
楊宗謹鼻尖有細汗微微滲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仔細想想,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那個案子雖然被破了,但是最後那個人是誰,為什麼要陷害楊宗謹,還有他的目的是什麼,這些都完全沒有個線索。
如果因為那個案子被破,使得凶手無法陷害楊宗謹,從而轉向對付書院的孩子,從楊宗謹心裡最柔軟的角度下手,這一切也是能說得通的!
再問了一些,已經差不多問不出來。
楊宗謹便離開了木陽書院,獨自在書院到府衙的路上走著。趙福霖帶著其他衙役遠遠的保護,也不打擾他。
因為這是楊宗謹的一個習慣,每當他遇到疑惑不解的事情,就會喜歡走路,甚至是跑步。
“根據留下的四個字推測,他們遇到那個男子的時間,其實就是郭榮被殺案告破的那天,時間上高度吻合。”楊宗謹心想,“時間把握的這麼好,可以想見是一個極其棘手的凶手。”
再想孫玉成和周定宇都是小孩子,本來被騙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從他們的所作所為來看,完全不像是小孩所為。這裡麵是他們的確如此,還是有凶手故意誤導。
兩個死對頭,突然和好,這就有點奇怪。
亂套了亂套了,楊宗謹都覺得有些亂糟糟的了。
事情的發展確實是讓人摸不著頭腦,而線索雖然很多,但是每一個都沒有任何的進展,隻是讓嫌疑人的輪廓更加複雜了。
亂,也許是一件好事。
楊宗謹轉身過來,看著趙福霖等人,說道:“凶手固然能夠攪渾一灘水,但是他也太小瞧我了。既然那麼多,我就一件一件的解決困難。”
身為多年推案的人,楊宗謹敏銳的抓到了一點,而這點也是凶手神乎其神的手段。
周定宇是怎麼突然出現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