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院士死了!
他當著眾人的麵服毒自殺,何等果決!
或許他以為這樣的死法,可以杜絕一切有關他的問題。
但是,楊宗謹在此!
以楊宗謹的經驗來看,不管是處理屍體,還是拿走鞋子,又或者是建造密室,這些隻怕都不是陽院士親手做的。
他做的不多,應該是出謀劃策,以及在自己兒子死後營造出一種他經常在宿舍的假象,並且想要掩蓋周定宇是他兒子的事實。
為什麼這樣說?
原因很簡單,他愛惜書院的名聲,如同鳥兒愛惜的羽毛。這是很多和陽院士有過接觸的人的統一看法,應該可信。
再者說,“虎毒不食子”,誰會害自己的親生兒子呢!如果陽院士要害他的話,也不會是這樣的死法。
所以,陽院士是不會殺人的,更多的是替另外一個人掩飾什麼。
而那個人,才是本案的真凶。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凶手要盯著幾個孩子不放呢?
難道這些孩子發現了什麼,以至於凶手喪心病狂的想要殺害他們。
想到這裡,楊宗謹就發現陽院士的自殺本身就不對勁。
因為根據四字讖語“初複初半”,陽院士剛好是死在十五這一天。在時間上,和郭榮、周定宇等人的死高度重合。
還有陽院士的表現,根本不像是一個精神崩潰到自殺的人。即使是他的兒子失蹤,他仍舊表現得鎮定自若,完全看不出他一點點傷心欲絕的跡象。
如此心理素質,很難在楊宗謹說出他是殺人凶手後,又沒有實質證據證明他親手殺人的情況下,服毒自殺。
還有陽院士的所作所為,不管是給寢室裡添加被褥,還是給那幾個孩子暗中施壓,要他們守口如瓶,都不像是一個輕易向死的人會做的事情。
這一切都是求生。
“宗謹大哥,你好像比剛才更犯愁了。”趙福霖關心道。
楊宗謹愁眉深鎖:“陽院士自殺的時機和時間都有些古怪,讓人不免疑心。”
“哪裡古怪?”趙福霖追問道。
“比如說,他給周定宇所在的寢室裡添加被褥的舉動,在我看來就是畫蛇添足。”
“對呀。周定宇的床鋪長期沒人住,怎麼可能靠兩床厚被子遮掩過去。是他瞧不起你,還是他自己吃飽了撐的。”
“我看都不是,這是有人故意為之。”
趙福霖聽到“有人”,立馬聯想到那個神秘出現的人,以及挑釁的聲音。
“現在該怎麼辦?陽院士已死,此案沒有新線索繼續追查,隻能結案,上報刑部核準。”趙福霖不無遺憾的說。
“都死了嗎?”楊宗謹反問。
“當然,周定宇、那個兩孩子還有……”趙福霖說到這裡,意識到了什麼。
都死了?不,還有一個人沒死。
孫玉成,他還活著。
“走,咱們快去藥堂。”楊宗謹拉著趙福霖奔出書院,朝著藥堂飛奔而去。
藥堂在穎州城裡的東南,那是一家很有規模的藥堂,平常生意興隆。雖然這不是啥值得炫耀的事情,但也不能因此否認藥堂大夫的醫術高明。
此刻,楊宗謹非常擔心孫玉成的安危。
因為從前麵幾起事件來看,那些被害者無一例外是同那個想要陷害楊宗謹的人,有過一定的接觸。
唯一的例外,隻有兩年前的兩個孩子,他們不知道攤上了啥事,被凶手喪心病狂的殺害。
話又說回來,就算是那個凶手處心積慮,也不可能從兩年前就開始籌劃並實施,當時楊宗謹還在處理彆的案子呢。
但是有這麼多人卷進來,再加上所謂的梁元帝寶藏和昭明文選,可以肯定是蓄謀已久的大陰謀。
而楊宗謹不過是這個陰謀的受害者,一隻具有挑戰性的替罪羔羊。
在去藥堂的路上,楊宗謹邊騎馬邊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天晚上孫玉成和周定宇去那個房間裡,周定宇是想要自殺。”
“需要有人幫他收屍?”趙福霖不解。
“不對,而是演示手法。當然,不僅僅是演示殺人手法,否則不會弄得那麼完美,苛求到不露一絲破綻。”
“照你這麼說,孫玉成為什麼願意去呢?這是一個問題。”
“還有周定宇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自殺,也是一個問題。”
“不錯。從他種種行為來看,不像是為兩年前的命案沉冤昭雪。彆的不說,單說他這麼長時間隻字未提,就可以看出來。”
“我個人比較傾向於,他自殺未遂。而凶手突然出現,幫了他一把。順手嚇暈了孫玉成,留下一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