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謹看見隔離區的村民幾乎是被放棄的狀態,立馬改了主意。
“我們不去,你們這樣做,分明是把他們放棄了。”楊宗謹怒道。
將領不聽,命令道:“這可由不得你們。如果不肯進隔離區,我們就殺了你們。”
他話音剛落,禁軍一聲吼,刀槍都對準了楊宗謹及其家人。
看他們這個架勢,如果不妥善解決,說不定真的會有“血煞之氣”。
李媗之故意高聲道:“夫君,你的叔父可是堂堂的殿前都指揮,怎麼他手下的禁軍這麼肆意妄為。”
“他們認識我叔父,又不認識我。”楊宗謹也是無奈。
將領聽了,大吃一驚,他讓手下們收起刀槍。
“請問,你是……”將領試探性的問道。
“在下楊宗謹,新任的提點刑獄公事。”楊宗謹從袖子裡拿出詔書,遠遠的展給禁軍將領看。
禁軍將領一見,便笑道:“原來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己人不認自己人。你們可以走啦,隻是路上小心,不要接觸有傷寒症的病人。”
“好的。”楊宗謹讓家人們都用布捂著嘴,然後離開了隔離區的外圍。
曹利用是在襄陽驛站,上吊自殺。
他在樞密院任上,得罪了不少的宦官。而這些宦官多半是劉太後的爪牙,這也是間接打了太後的臉。
太後懷恨在心,苦等了數年,終於讓她等到了曹利用侄子曹汭擔任趙州兵馬監押的時候,犯下種種不法行為。順藤摸瓜,把曹利用從樞密使貶成兼侍中通判鄧州。到曹汭被誅殺後,他又被降為左千牛衛將軍,任隨州知府。後又因私自借貸景靈宮的錢,被貶為崇信軍節度使,安置在房州。
然後就在去的路上,突然暴斃。
宦官上報,曹利用是暴斃,其實是自殺。
大宋皇宮的大慶門外,早朝即將開始了,朝臣們有的剛來,正在門外走動;有的早來了,已經安靜的站在一邊,麵色焦躁不安。
人們私下裡嘀嘀咕咕,議論紛紛。
“樞密使走得太突然,沒有一點兒預兆,不可思議啊!”
“誰說不是呢,明明還那麼年輕,怎麼突然就沒了呢。”
“會不會是得了瘟疫,汴梁街頭也在死人……凶兆啊,凶兆。”
威嚴的大慶門緊閉著,樓上的禁軍麵朝著朝臣們,一言不發。他們是天子之臣,誰也不會聽大臣們的議論,那樣不好。
呂夷簡走到大慶門外,便看見大家亂哄哄的,他臉色一沉。
他身邊的大臣見狀,扯著嗓子喊:“安靜!安靜!呂相公到了。”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
呂夷簡,今年五十一歲左右,他是天聖六年(1028年),拜同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正式成為宰相。而在這之前,他成功擠走了王曾和李迪,被稱作“獨相”。
他含威帶怒地審視著眾人,說道:“曹利用之事,自有聖心獨斷,不容你們在這裡議論紛紛。今天,上朝的時候,趁著朝臣們都在,還是應該商量曹利用走了之後的樞密使人選。”
一位中年的朝臣出列,附和著道:“呂相公所言極是,今天當務之急是推舉出一位樞密使,報請陛下恩準。”
一位白發的朝臣上前奉承:“我要推薦一個人,此人德高望眾,深得太後和陛下的信任。他就是夏竦,夏大人。”
夏竦和呂夷簡關係極好,一看就是衝著呂夷簡去的。
朝臣們開始交頭接耳,頻頻點頭,表示讚成。
呂夷簡很聰明,他衝眾朝臣擺了擺手道:“夏竦資曆太淺,還需要在青州任上,多多曆練。各位同僚,其實有一個合適的人選,二十多年來,他一直侍奉陛下,是儘心儘力。現在就在諸位中間,諸位以為如何?”
陳堯佐本來就混在朝臣們中間,聽到呂夷簡提到他,麵露莊嚴。
此時,李迪帶著一批朝臣來到大慶門外,他今年五十八歲,一臉的霸氣。
他聽到呂夷簡的發言,突然大笑:“高論!呂相公,高論啊。你說的是權知開封府事的陳堯佐,陳大人吧。”
李迪和呂夷簡雖然同為帝黨,但是彼此之間關係不睦,甚至有的時候劍拔弩張。
大門外氣氛驟變,眾人頓時安靜了。
呂夷簡扭頭看了看他,開始反擊:“這不是河南尹任上的李相公嘛,好久沒見。聽說你最近身體抱恙,這麼個笑法,彆震壞了你身子骨。”
“在下的賤體,不足掛齒。奉天子明詔,我入朝見駕。卻在半路上聽到了令人震驚的消息,前樞密使說沒就沒了,讓我一肚子謎團。”李迪朝天上拱了拱手,以示對天子的尊敬。
他邊環視大家,邊道:“今天最要緊的事兒不是推選樞密使,而是查清楚曹利用是被殺,還是自殺!這件事,需要開封府給出一個交代。”
陳堯佐一愣,既而堅定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