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視線所及是破舊不堪的景象,光線暗淡,從窗戶透進一些光,使屋子不至於黢黑難辨。
炕上躺著個一個老太太,應該就是曲然的奶奶,一條腿綁著繃帶,側過身看向曲然,聲音低沉地問,“這是誰呀?”
“老蒯,咱家大孫子,曲然!”爺爺興奮地說。
“你說啥,是曲然,都長這麼高的個子,”奶奶吃力地坐起,有十六七年沒見著了,我的孫子……”
說完嚶嚶地哭泣,用手蒙住眼睛,身體一抽一抽的。
“奶奶,”曲然溫和地說,“我馬上要去上大學了,走之前我來看看你們二老,我給你們帶了點東西,我這就去搬來。”
轉身來到院外,打開後備箱把帶來的東西搬下車,又一樣樣拿到屋裡,堆在外屋一角,一共是兩袋大米、兩袋白麵和兩桶油。
“小然,你看你來就來唄,這得花多少錢呐!”爺爺驚歎道。
“以後我放假了還來看你們,”曲然做著保證,找了個凳子坐下。
“小然,”爺爺叮囑說,“你先坐著啊,我把你叔喊來,晌午在家吃飯。”
爺爺腳步麻利地出屋,曲然在屋裡和奶奶嘮嗑,這時奶奶狀態好了起來,“你妹妹呢?”
“她今年大學畢業,留在燕城,有家私立學校聘她當音樂老師。”
“你怎麼才上大學?”奶奶疑惑地問。
“是這樣的,我和妹妹同一年高考,我沒去念,”曲然平淡地說,“我乾了三年臨時工,賺錢供我妹上大學,不然我們沒錢上大學。”
“可苦了你了,”奶奶憐惜地說,“不然你也該畢業了,晚念了四年,真是懂事的孩子!”
看到奶奶的腿,曲然關心地問,“奶奶,你的腿怎麼了?”
“上山采蘑菇,跌了一跤,把腿摔壞了,”奶奶不在乎地說,“上了草藥,過些日就好了。”
“你上的什麼草藥?”
“三七,用蒜臼子顛碎了糊在腿上,”奶奶摸著腿,“已經不疼了,但還沒消腫。”
“奶奶,這不行的,”曲然擔心地說,“若是骨折了,糊這種草藥來的慢,弄不好耽誤治療,下午我拉你去鎮裡醫院,做個檢查,這樣挺著不行的。”
“以前我摔了,都是上它,”奶奶自信地說,“咱鄉下人沒那麼嬌性,那得花多錢呐!”
院裡有動靜,爺爺把叔叔和嬸嬸都叫來,跟曲然見過,說會話,嬸嬸洗手和麵,做了手擀麵,鹵子用大醬炸雞蛋,這就算最好的招待了。
也許是早晨在家墊補一口餅乾,又開了那麼長時間的車,曲然早就餓了,敞開肚子吃了兩大碗。
下午曲然和叔叔把奶奶架上車,開去鎮醫院,拍片顯示,腿部摔傷部位骨折,都已化膿,如果病變有可能截肢,立刻安排做手術。
問題來了,叔叔說他兜裡就二百塊錢,不夠交住院費的,也就不能手術,他麵帶難色,“小然,你拉我回家去抬點錢?”
“叔,我帶了點錢,”曲然接過那張單子說,“我去繳費吧!”
不多會兒曲然回來,護士看到繳費單,就給奶奶安排了病房,有兩個護士過來幫著奶奶清洗了受傷部位,隨後給推進手術室
手術做的很快,一個多小時結束,把骨折的骨頭歸位並做了技術處理。奶奶給推到普通病房,護士過來給打上吊瓶。
“小然,你回家去吧,告訴你爺爺,你奶奶做了手術很成功,不然他該在家惦記了。”叔叔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