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打斷了曲然的回憶，過去開了門，是房東，他來問租期快到了，還續租不？
“租半年行不？”曲然說。
“那就延期到半年，”房東回應道。
房東走後，曲然又回到臥室，看著窗台那些鳥，他決定去超市買點糧食喂喂它們。
下午上完課，曲然沒有回租住房，而是直接去了超市，在賣糧櫃台，一個貨櫃有多個分隔，裡麵裝著各種散裝糧食，大米和小碴子便宜點，各買了五斤。
到家後，陶麗已在廚房做飯，看到曲然拎著兩袋米，“曲哥，你怎麼去買糧了，告訴我一聲，我就去買了。”
“我是給鳥買的，”曲然說，“今早看到外窗台上落了幾隻麻雀，想起小時候去鄉下抓鳥的經曆，突發奇想，就想要買點米喂鳥。”
“你真有雅興，”陶麗說完，繼續忙她的。
“我要做個愛鳥人士，”曲然像是自我誇讚道，“為了當年吃過鳥贖罪，冬天了，鳥沒有吃的，幫它們度過寒冬。”
飯做好了，邊吃邊聊，陶麗講了她家那兒發生的一個故事：
這是一個真實事件，在陶麗家那兒鎮裡有家蛇肉館，挺賺錢的，前一家老板姓賀，剛開半年媳婦就得病死了，有人說是他開蛇肉館開的，勸他不要乾了。
賀老板本人患了一種怪病，渾身瘙癢難耐，就想把蛇肉館兌出去，剛巧有個開小吃的士老板，經營不善倒閉，看到蛇肉館貼著對外轉讓，就動了心。
士老板的小舅子範文舉，懂點風水，跟士老板說，“姐夫，這個蛇肉館你不能接，你沒看賀老板媳婦死了，他本人又得了怪病，不乾了，他的病就神奇般好了，貴賤你不要乾這個蛇肉館。”
幾個月前，士老板到這家蛇肉館吃過，生意好的不得了，就在外兌前還很火，他哪裡聽勸，硬是把蛇肉館兌到手。
不信邪，害了他，也害了他的家人，剛接手，飯館確實賺錢，火爆程度是周圍任何飯館無法相比的。
為了證實自己的英明決策，士老板專請範文舉到飯館吃飯，被拒：“我說姐夫，你不要被眼前的虛賺衝昏頭腦，這個飯館，你開不得，彆不信邪。”
鬼迷心竅，士老板根本聽不進去，既然生意好，每天嘩嘩的票子進兜，使他欲罷不能。
結果半年後，先是廚師得病辭職去看病，又高價招了一個廚師，才乾了兩個月，一隻眼睛失明，也乾不下去走了。
此時士老板還沒有覺警，這回雇了一個五十多歲的，以前靠抓蛇賣，發點小財，看到士老板給的高，果斷接了廚師一職。
因為蛇館屬於野味館，人們為了嘗鮮，每天店內顧客盈門，不大的館子，每天都爆滿，賺到錢的士老板，又買車又換房，腳下的休閒鞋都穿上千塊錢一雙的。
好景不長，先是他的兩個兒子先後得病，病到隻能臥床，不能坐起和直立，看病花錢，致使士老板更要把飯館開下去。
屋漏偏逢連夜雨，媳婦也病了，半個臉麵癱，嘴歪，口水長流。範文舉掐指一算，士家正大難臨頭，告訴他姐馬上離開士家。
奇跡發生，就在氏老板媳婦離開丈夫後半個月，她的病一夜之間好了。
而這個時候，士老板的兩個兒子相繼死亡，即便這樣，也沒有引起士老板的重視，依舊開著他的蛇肉館。
一個大雨滂沱的日子，士老板早晨醒來，兩隻眼睛什麼也看不到，找大夫看，被證明患了急性失明症。
老板都病了，飯館也就自行解散，房東把房子收回，再外兌，但誰也不敢接手，從此蛇肉館不複存在。
自從士老板失明，整日鬱鬱寡歡，一天來到一處鎮裡的溪流邊，投水自儘，唯獨他的老婆躲此一劫。
“萬物皆有靈，”曲然感慨道，“據說蛇很有靈性，甚至有的都成精了，食用它會招來禍殃，那個士老板被錢迷失了方向，害了自己，也害了他的兩個兒子，悲哉！”
“曲哥，嫂夫人要搬來燕城？”陶麗打聽道。
“房子都買了，在裝修，”曲然坦誠地說，“我畢業想留在燕城，我妹妹在燕城安家落戶，也就了業，我家再沒其他人了。”
“等嫂夫人來了，”陶麗悶聲道，“我就不能給你做飯了，我要避嫌，不然你該跟嫂子鬨彆扭，女人都敏感。”
“我都跟你說過，就是現在你都不用給我做飯，”曲然誠摯地說，“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我就是想幫你做點事，”陶麗喃喃道，“我有病，你給我花那麼多錢，我給你做再多也不足惜，現在哪有把自己的錢給彆人的，何況我們隻是同學，跟萍水相逢沒啥區彆，你卻那麼慷慨，我真是……”
聽到陶麗叨叨咕咕說了那麼些，說到最後有點激動，曲然就打斷她，“陶麗，我就看不得我認識的人受苦，你彆當回事，我名下還有兩家飯店，一年怎麼的也能進賬一百萬，給你花那點錢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可在我，那錢就是我的命，”陶麗默然落淚，“等畢業了，我還不知我何去何從，想找個本專業工作應該挺難。”
打開一瓶飲料，曲然吩咐道，“咱家倆以飲料代酒，你再喝醉了，遭罪的是我。”
這一句把憂傷中的陶麗逗笑，她去拿了瓶飲料，和兩支杯子，每個杯子都倒了大半杯。
“曲哥，你看過這首詩嗎，”陶麗溫情地說，“我感覺作者心情處於極度悲涼的情形，才能寫出那麼惆悵傷悲的詩句。”
“哎吆，你開始喜歡詩了，”曲然笑道，“你背出來我聽聽。”
得到曲然允許，陶輕抿口飲料，眼睛放射著光芒，娓娓吟誦道：“殘黃幾片挽瘦枝，西風未歇命懸絲。心中縱有千千念，又能堅持到幾時。”
吟誦完，陶麗柔情地說，“這首詩叫《問葉》，詩作者心中應該充滿留戀和不舍，我看了，似有同感。”
“好了好了，”曲然安撫道，“你我同學一場，我們就算有緣，今後我不會不管你的，彆憂慮那些沒用的，你畢業準備去哪兒？”
“我也想留在燕城，”陶麗嬌媚地說，“今後我就跟你混了，你可要說話算數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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