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陶麗渾身一哆嗦，驚恐地瞪大雙眼，直直地盯著曲然，仿佛眼前的人變得很陌生。
曲然示意陶麗扶他坐起，待坐定後，他緩緩開口，語速不緊不慢：
“當時我被猛烈撞擊時，感覺整個人飛了起來，接著眼前一黑，就啥不知道了。可奇怪的是，我還能感覺自己在飄，就像一團棉絮，輕飄飄的。有那麼幾秒鐘，我突然又能看到東西了，看到我的靈魂，從倒在地上的我的身體裡分離出來，像一縷霧靄。”
陶麗聽得入神，大氣都不敢出，眼睛緊緊地盯著曲然的嘴唇，生怕錯過一個字。
就見曲然繼續說道：“映入眼簾的是地上東倒西歪地躺著人，一片混亂。我還看到你發呆地杵在人群中，臉色發白，而我就飄在空中，甚至能聽到很多人痛苦的呻吟聲……”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般，敲在陶麗的心上，讓她不寒而栗。
病房裡的空氣仿佛一下凝固了，隻剩下曲然低沉的聲音在回蕩。
陶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在心裡不斷地問自己：難道曲然在講述他昏迷時的感受嗎？這一切真的如此真實發生過嗎？
“曲哥，你說的是真的嗎？會不會是你昏迷時做的夢呀？”陶麗聲音顫抖，眼神中滿是恐懼和懷疑。
看著陶麗，曲然目光堅定：“絕對不是夢，那種感覺太真實了，我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我就那麼飄著，看著下麵的混亂場景，卻無能為力。”
陶麗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著，她抱緊自己的雙臂，仿佛這樣能給自己一些安全感。
病房裡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窗外的風輕輕吹過，吹動了窗簾，發出沙沙的聲響，更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那後來呢？你怎麼又回來了？”陶麗鼓起勇氣問道。
曲然皺了皺眉頭，努力回憶著：“後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感覺有一股力量拉著我，然後我就慢慢有了意識，再後來就看到你們在我身邊了。”
陶麗聽得頭皮發麻，她不敢想象曲然當時經曆了怎樣的恐怖場景。她突然覺得，生死之間的界限是如此的模糊，而生命又是如此的脆弱和神秘。
夜越來越深，病房裡的燈光顯得更加陰冷，陶麗陷入了沉默，腦子裡還在回味曲然剛才說的話。
陶麗和曲然都沒有早睡的習慣，打過針後的曲然，精神頭依然旺盛，兩人就那麼隨意地閒聊著。
“陶麗，其實我要是死過去，一點也不痛苦，一點痛感沒有。就在我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我的靈魂在看著，也看到了你跟著上了車。”
曲然緩緩說道，語氣平靜得仿佛在講述彆人的故事。
“曲哥，在搶救室搶救你時，你也知道嗎？”陶麗驚訝地問道，眼中滿是好奇與關切。
“我看到一群護士和大夫在我身旁忙活，還能聽到他們低聲細語，說的什麼想不起來了，好像是說，他還有希望之類的話。”曲然回憶著，眼神有些迷離。
聽到這些，陶麗不禁觸景生情，自責的情緒湧上心頭：“都是我，昨晚破了你的金身，給你帶來黴運。加上上次我重病，你出錢救我，和這次你舍身救我，使我躲過一劫，我欠你兩條命，今生無以回報。”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曲然的臉色微微一變，有些愧疚地說道：“昨晚的事，也怪我，一時興起，以為你是我媳婦，都是我沒把持住自己，我有負於你，毀了你的處女身。”
他的眼神中滿是懊悔，緊緊握著陶麗的手，手心都是汗。
“你不嫌棄我就行。”陶麗也握住曲然的手，眼神堅定，“我現在改變主意，不想和靳如虎處對象了。”
“就因為昨晚的事嗎？我該怎麼補償你，責任在我，我後悔死了，是我沒能做到坐懷不亂。”曲然真誠地看著陶麗，眼中滿是自責和歉意。
聽此，陶麗搖了搖頭，說道：“不全是因為昨晚的事。其實我和靳如虎也沒有太多的感情基礎，隻是之前有你從中介紹，才想著試著與他相處。但經曆了這次生死考驗，我才發現，我心裡最在意的人是你。”
曲然愣住了，他沒想到陶麗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的內心陷入了掙紮，自己已經有了家庭，雖然昨晚是一時糊塗，但他不能再傷害陶麗，更不想背叛自己的妻子。
“陶麗，你彆衝動，我已經有家庭了，我不能這麼對你。你還年輕，會遇到更合適的人。”曲然無奈地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懇切。
陶麗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激動地說道：“曲然，我不管，我不在乎你有沒有家庭。你為我付出了這麼多，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就這樣離開我。我願意一個人過，不會再接受彆的男人。”
病房裡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兩人的情緒都十分激動。曲然知道，自己不能再給陶麗希望，但又不忍心看到她如此傷心。
“陶麗，你冷靜一下。我們都需要時間來思考，這件事，你不能這麼草率地做決定。”曲然試圖讓陶麗冷靜下來。
陶麗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你說的都對，眼下我沒有心情交新的男友，我的心暫時不會改變。”
曲然和陶麗的命運因為這場車禍和那個衝動的夜晚緊緊交織在一起，而他們又將如何麵對這份複雜的情感，沒有人知道。也許，時間會給出最終的答案。
門外有輕微的敲門聲，陶麗過去開了門，“靳如虎，你怎麼來了？”
一邊進屋，一邊把一兜水果遞給陶麗，靳如虎說，“曲哥出事了，我必須過來看看。”
“如虎啊，”曲然說話，“來，過來坐，我這出了意外，今天中午的事泡湯了。”
“沒事沒事，”靳如虎坐下，看著曲然，“聽陶麗說，你好險呐，那個開車的不知道喝酒不開車嗎？”
“那小子可能得判重刑，”曲然推斷說，“一共撞死六個，當場死了仨，路上死了倆，到醫院又有一個沒搶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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