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館房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窗外城市的喧囂被隔絕,隻剩下李浩和王睿粗重的呼吸聲和那封來自“星海科技”的信箋散發出的、若有若無的昂貴香氣。金獎的狂喜還未散去,這封更具誘惑力的邀請函像一顆投入湖麵的鑽石,折射出令人眩暈的光芒。
“星海科技……我好像在財經新聞裡見過,投了好幾個獨角獸!”王睿的聲音因激動而發顫,手指無意識地捏著衣角,反複揉搓,“他們開出的條件……這得是多少……”巨大的數字在他腦海裡翻滾,衝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一種一腳踏入另一個世界的恍惚感讓他口乾舌燥。
李浩雖沒說話,但盯著那黑色卡片和燙金標誌的眼睛亮得嚇人,胸腔裡像揣了一麵鼓,咚咚地敲,震得他耳膜發鳴。榮譽和財富的藍圖在他眼前展開,幾乎要淹沒不久前還在實驗室啃乾麵包的記憶。
陳默的目光從那個星辰“s”標誌上抬起,落在那份來自龍騰科技的、措辭嚴謹官方卻透著十足分量的合作意向書上。然後是桌上那幾封裝幀各異的其他企業邀請函,最後回到那封白色的、香氣馥鬱的信上。
冰冷的警惕感像細蛇,纏繞著他的脊椎緩慢爬升。星海的邀請太過急切,太過華麗,像精心調製的毒餌。而龍騰……秦青鬆之前的出現,那種精準的技術點撥和此刻正式遞出的橄欖枝,顯得更有章法,但也絕非毫無所求。
他拿起龍騰的那份意向書,紙張厚實,紋理清晰。條款清晰列出了前期研發支持、知識產權歸屬明顯傾向於校方和個人)、以及後續可能的技術入股方案,嚴謹甚至有些保守,卻透著一種長期的、沉澱式的誠意。
“老師……”李浩終於忍不住,聲音帶著渴望的沙啞,“星海那邊……”
陳默沒有直接回答。他將龍騰的意向書推到兩人麵前,手指點在其中關於“聯合實驗室”和“長期人才培養計劃”的條款上。“看看這個。”他的聲音平穩,聽不出波瀾,卻像一塊冰,稍稍降低了房間內過熱的氣氛。
王睿率先接過,閱讀的速度慢了下來。李浩也湊過去,最初的狂熱被那些嚴謹的技術名詞和長遠的規劃稍稍冷卻。
“龍騰的條件……好像沒那麼……直接?”王睿推了推眼鏡,語氣有些遲疑。巨大的即時金錢誘惑與一種模糊但似乎更穩妥長遠的未來擺在麵前,讓他剛剛被衝昏的頭腦產生了撕裂感。
“但星海給的是現錢!很多現錢!”李浩脫口而出,臉頰依舊發紅,手指攥緊。
陳默看著他們,看著年輕人麵對巨大誘惑時最真實的掙紮。他沒有斥責,也沒有鼓勵,隻是轉身,從隨身的舊公文包裡,取出一個透明的小自封袋,輕輕放在那封星海的邀請函上。
自封袋裡,正是那顆他從實驗室桌縫裡撿到的、印著“s.h.”和星辰標誌的微小的貼片電容。
“認識這個嗎?”陳默問。
李浩和王睿愣住了,湊近仔細看,然後茫然地搖頭。“這不是我們板子上的東西。規格……好像也不是常見係列。”王睿的專業本能讓他做出了判斷。
“比賽前夜,它出現在我們實驗室的工作台上。”陳默的聲音依舊沒有什麼起伏,卻像重錘一樣敲在兩個學生心上,“就在我們最終調試完成之後。”
房間裡的空氣瞬間變了。那馥鬱的香氣似乎變得甜膩而可疑。金獎帶來的熱度急速褪去,一種冰冷的後怕順著李浩和王睿的脊柱爬升,讓他們頭皮發麻。如果……如果這顆來源不明的電容被誤焊上去……如果在演示的關鍵時刻……
星海科技那華麗的邀請函,此刻看起來像一張微笑著的、布滿尖牙的嘴。
巨大的興奮感潮水般退去,留下冰冷的沙灘。李浩臉頰上的紅暈迅速消失,變得有些蒼白,胃裡剛才因為興奮而忽略的空虛感變成了沉甸甸的後怕。王睿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手指微微發抖,再看向那白色信封的眼神裡,充滿了驚疑不定。
就在這時,陳默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他接起,沒有說話。
電話那頭傳來秦青鬆清朗溫和的聲音,帶著笑意:“陳老師,冒昧打擾。恭喜奪冠,實至名歸。不知道方不方便?我就在樓下大堂,有些關於我們那份意向書的具體細節,或許可以當麵聊聊?當然,如果不方便,我們完全可以再約時間。”
他的時機掐得極準,仿佛算準了房間內剛剛經曆了一場無聲的風暴。
陳默沉默了兩秒,目光掃過桌上截然不同的兩份邀請,以及兩個驚魂未定的學生。
“稍等。”他對著電話說了一句,然後按了靜音。
他看向李浩和王睿:“龍騰的人就在樓下。見,還是不見?”
抉擇的時刻,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驟然擺在了麵前。不是遙遠未來的規劃,而是立刻就要做出的選擇。
李浩和王睿的心臟再次提了起來,這一次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因為一種沉重的、意識到每一步都可能踩入陷阱的緊張。剛才的後怕還在血管裡流淌,龍騰的嚴謹和星海的詭譎形成鮮明對比。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猶豫,以及一絲被驚嚇後本能偏向穩妥的傾向。
“……見吧。”王睿先開了口,聲音還有些發虛,但眼神已經堅定了些。
李浩也用力點了點頭,喉結滑動了一下,補充道:“聽聽他們到底怎麼說。”
陳默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那眼神複雜,有審視,也有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認可。他拿起手機,解除了靜音。
“好。大堂咖啡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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