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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打。赤裸裸的敲打。用前途,用資源,用一切既定的規則來敲打。
陳默沉默了幾秒,然後緩緩開口:“謝謝主任提醒。我會注意教學內容的規範性。”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沒有頂撞,也沒有認錯,更像是一種程序化的回應。
張主任似乎對這個反應不太滿意,但又挑不出錯處,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最終又靠回椅背,恢複了那種看似鬆弛的狀態:“嗯,明白就好。我也是為你好。沒事了,你去忙吧。”
陳默站起身,點了點頭,轉身走出辦公室。門在他身後輕輕合上。
走廊裡的光線有些昏暗。陳默的腳步節奏沒有絲毫變化,直到走出行政樓,回到明亮的陽光下,他才幾不可見地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剛才那番對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無力,卻令人厭煩。他能感覺到張主任那看似勸誡實則警告的話語背後,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是因為那堂課確實觸動了一些東西,還是因為彆的?
他回到實驗室門口,還沒推門,就聽到裡麵傳來李立壓低了聲音卻難掩興奮的話語:
“……絕對是真的!我學長在龍騰實習,他偷偷跟我說,他們內部某個重點預研項目好像遇到了大麻煩,據說參考了一份來路不明的技術資料,結果核心算法裡有個隱藏極深的邏輯陷阱,仿真結果看起來完美,一上實機就崩潰!燒了好幾塊高價原型板!現在項目組焦頭爛額,上頭震怒,正在徹查資料來源……”
實驗室裡安靜了一瞬。
陳默推開門。
李立立刻噤聲,有些尷尬地撓撓頭。趙昊和李娟也迅速回到自己的屏幕前,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心照不宣的、帶著些許快意的氣氛。
陳默像是沒聽到一樣,走到自己的電腦前,屏幕亮著,郵箱界麵有一封新郵件。
發件人是一個陌生的官方郵箱後綴,標題是“關於‘全國青年人工智能前沿技術論壇’報告事宜的溝通邀請”。
郵件正文極其簡短,措辭正式,邀請他於明日上午十點,前往市中心一家規格很高的酒店會議室,與論壇組委會的“專家評議組”進行一場閉門交流,就他報告中的“某些創新性構想”進行“更深層次的探討”。郵件末尾沒有留下任何個人姓名和聯係方式,隻有一個正式的落款和公章。
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百葉窗,在桌麵上投下清晰的光柵。
暗處的騷擾被無形之手抹去。
講台上的火種已然播下。
學閥的敲打無功而返。
錯誤的魚餌正在敵方腹地引發混亂。
而現在,來自更高層麵的、正式的“探討”邀請,也已抵達。
陳默移動鼠標,光標落在“回複”按鈕上。
指尖微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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