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頂的罡風卷著血霧，將祭壇上的金光撕得七零八落。正偉捂著滲血的左肩，指尖的人皇印虛影忽明忽暗——神族長老的“聖光普照”像一張無形的網，死死壓製著他氣脈的流轉，每一次催動《人皇經》，都像有無數根針在丹田攪動。周彤的情況更糟，魔族親王的“暗影迷霧”已彌漫到祭壇邊緣，黑霧裡藏著數不清的毒刺，她的右臂被劃開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黑色毒素順著血管蔓延，讓握劍的手指都在微微發顫。
“聖光，滌蕩！”
神族長老的權杖再次頓地，十二道聖光柱從不同方向射來，在祭壇上空交織成一個巨大的光籠。光籠的柵欄上流轉著“淨化符文”，每一根光柱落下，都讓正偉的人皇印虛影稀薄一分。他能感覺到體內的先天道體在咆哮，卻被聖光死死鎖在丹田，連一絲皇道之氣都難以引出。
“正偉！”周彤的青雲劍突然爆發出一道青芒，劍氣如陀螺般旋轉，撞在光籠的柵欄上，逼得光柱微微晃動。她趁機從懷裡掏出玄機子給的“破幻丹”，塞進正偉嘴裡，“這丹藥能暫時衝開聖光壓製，快凝聚人皇印！”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清涼的氣流順著喉嚨湧入丹田，正偉隻覺壓製感驟然減弱。他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將《人皇經》運轉到極致，眉心的人皇印虛影猛地暴漲，金色的“人”字印記在印麵上流轉，硬生生將光籠撐開一道縫隙。
“吼——！”
就在這時，妖族族長操控的山嶽巨猿咆哮著衝上祭壇。這頭巨猿高達十丈，渾身覆蓋著岩石般的鱗甲，雙拳砸在地麵時，祭壇的青石板都在層層碎裂。它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正偉，蒲扇大的手掌帶著撕裂空氣的勁風拍來，掌風裡還夾雜著妖族特有的“狂化氣息”，能擾亂修行者的心神。
“流泉·鎖！”
周彤的身影如柳絮般飄到正偉身前，青雲劍劃出三道交錯的劍圈。劍圈在空中凝結成青色的氣牆，巨猿的手掌拍在氣牆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氣牆劇烈震顫，卻終究沒被拍碎。但周彤也被震得連連後退，嘴角溢出鮮血，右臂的傷口再次崩裂，黑色的毒素已蔓延到肘部。
“暗影·蝕骨！”
魔族親王的冷笑從黑霧裡傳來，無數細如牛毛的毒針從四麵八方射向兩人。這些毒針帶著腐蝕性的魔氣，落在人皇印的光盾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竟硬生生蝕出一個個小孔。
“這樣下去撐不住！”正偉一邊維持光盾，一邊看向周彤，“你說的薄弱環節在哪？”
周彤的目光穿過激戰的人群，落在西側妖族防線的一處缺口——那裡的守衛是一群青麵獠牙的野豬妖，卻遲遲沒有發起攻擊，甚至有意無意地擋住了旁邊狼騎兵的衝鋒路線。“看到那群野豬妖了嗎？是‘青麵’的人！”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我爺爺當年救過青麵族長的命，出發前我用家族信物傳過消息，他們答應在西側留一道口子！”
正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發現那些野豬妖的動作透著古怪。他深吸一口氣，將人皇印的光盾壓縮成一道金色的光矛：“我開路，你跟上！”
“人皇·破！”
金色光矛帶著煌煌天威，撕裂聖光籠的縫隙，朝著西側防線射去。光矛所過之處，聖光騎士的長矛寸寸斷裂，暗影殺手的毒針瞬間消融，山嶽巨猿被光矛擦到肩膀，岩石鱗甲崩碎了一大片，痛得嗷嗷直叫。
“就是現在！”周彤抓住機會，青雲劍卷起一道青色的旋風，施展“歸巢”式將兩人包裹其中。旋風旋轉著衝向西側缺口，沿途的妖獸被劍氣絞成碎片，卻在靠近野豬妖防線時，劍氣突然收斂——這是她與青麵族約定的信號。
“殺！彆讓他們跑了！”妖族族長發現了他們的意圖，怒吼著催促狼騎兵衝鋒。
但那些野豬妖卻突然橫過身體，用粗壯的獠牙擋住了狼騎兵的去路。為首的野豬妖將領朝著周彤的方向隱晦地一點頭，隨即裝作憤怒地咆哮著，與狼騎兵推搡起來，給兩人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謝了！”周彤在旋風中對著野豬妖將領拱了拱手，隨即加快速度衝出缺口。
兩人剛衝出祭壇，身後就傳來神族長老的怒喝：“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人皇傳承搶回來！”
聖光騎士團的光柱如影隨形，暗影殺手在黑霧中緊追不舍，山嶽巨猿帶著百獸軍團咆哮著碾過山林。正偉和周彤在昆侖的陡峭山路上狂奔，腳下的碎石不斷滾落，稍不留神就會墜入萬丈深淵。
“你的傷……”正偉瞥見周彤右臂的黑色毒素已蔓延到肩膀，臉色凝重。
“沒事。”周彤咬著牙，用劍鞘磕碎一塊迎麵飛來的巨石，“玄爺爺給的‘清毒散’還有，等甩掉他們再用。”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毒素的侵蝕讓她的視線開始模糊，但握著劍的手卻依舊穩定。
正偉不再多言，運轉《人皇經》分出一股皇道之氣，順著兩人相握的手注入周彤體內。暖流湧入，周彤隻覺毒素的蔓延慢了幾分，精神也清醒了些。她側頭看了正偉一眼，他的肩膀還在滲血，臉色蒼白如紙，卻依舊將大部分力量用來護著她，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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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是‘一線天’！”周彤指著前方的峽穀，“穿過那裡，就能進入人族的隱秘通道！”
一線天的峽穀狹窄僅容一人通過，兩側是刀削斧鑿般的懸崖。正偉率先衝進去，人皇印的光盾護住兩人頭頂，擋住上方滾落的巨石。周彤則斷後，青雲劍不斷揮出劍氣，將追來的暗影殺手逼退。
“聖光·裁決！”
神族長老的聲音在峽穀外響起，一道巨大的聖光刃劈向峽穀頂端，無數巨石如雨點般落下。正偉的光盾劇烈震顫，幾乎要被砸碎，他的嘴角再次溢出鮮血，卻依舊死死撐著。
“快到出口了！”周彤的聲音帶著欣喜，前方已能看到通道入口的藤蔓。
就在這時，峽穀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咆哮，一頭體型巨大的黑熊妖從岩壁後撲出，擋住了去路——是妖族族長派來的伏兵！黑熊妖揮舞著利爪拍向周彤，爪風帶著腥臭味，顯然淬了劇毒。
“磐石·擋！”
周彤橫劍胸前，青雲劍的劍脊與熊爪碰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她被震得後退三步，虎口崩裂，但終究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人皇·鎮！”
正偉趁機催動人皇印，金色的印影狠狠砸在黑熊妖的頭頂。黑熊妖慘叫一聲，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七竅流血而亡。
兩人衝出一線天，鑽進隱秘通道的藤蔓後，才終於敢停下來喘息。通道裡漆黑一片，隻有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周彤靠在岩壁上，顫抖著掏出清毒散，正偉立刻接過，小心翼翼地將藥粉撒在她的傷口上。
“嘶——”周彤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卻沒有躲閃。
“忍忍。”正偉的動作很輕，指尖帶著皇道之氣，幫助藥效滲透，“玄爺爺說這藥很烈，但能去根。”
藥粉接觸傷口時發出滋滋的聲響，黑色的毒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露出下麵鮮紅的血肉。周彤看著正偉專注的側臉，他的額頭上布滿汗珠，肩膀的傷口還在滲血，卻絲毫沒有顧及自己，心中的暖流漸漸化作一股堅定的力量。
“我們……突圍了。”她輕聲說，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卻也有難以掩飾的欣喜。
正偉點點頭，靠在她身邊，將人皇印的光盾縮小到隻護住兩人：“暫時的。三族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得儘快離開昆侖山，找到人族的根據地。”他從懷裡掏出半塊壓縮餅乾，遞給周彤，“先補充點體力。”
周彤接過餅乾，卻沒有吃，而是掰了一半塞回他嘴裡：“一起吃。”
餅乾很乾，難以下咽，但兩人吃得很慢，仿佛在品味這來之不易的平靜。通道外傳來三族軍隊搜索的聲音，卻被藤蔓和通道的陣法擋住，暫時無法靠近。
“青麵族會不會有麻煩？”周彤突然有些擔心，“他們幫了我們，妖族族長不會放過他們的。”
正偉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傳遞過來：“玄爺爺說過，妖族也分兩派，溫和派一直不滿族長的激進政策。青麵族敢幫我們，肯定有後手。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儘快變強，隻有這樣，才能真正保護那些幫助我們的人。”
周彤點點頭，將青雲劍放在膝上，劍身上的青光與正偉人皇印的金光交織在一起，在漆黑的通道裡，像一盞不滅的燈。
他們知道，突圍隻是開始，前路還有更長的路要走，更多的挑戰要麵對。但隻要彼此還在身邊，隻要《人皇經》的信念不滅，守護劍譜的光芒不散，他們就有信心，走出一條屬於人族的複興之路。
通道深處的風帶著泥土的氣息，仿佛在預示著，穿過這片黑暗，就是新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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