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山的黎明被一聲巨響撕裂。神族聖光騎士團的“聖光炮”在山坳裡蓄能完畢，三道直徑丈餘的金色光柱刺破晨霧，像天神的怒矛狠狠砸向地下洞府的入口。花崗岩鑄就的石門瞬間迸裂，碎石混著煙塵衝天而起，連山體都震顫了三下。
“頂住！”正偉的吼聲從煙塵中傳來。他站在入口內側的防禦陣眼，雙手結印，實體人皇印在頭頂展開，金色的符文如潮水般湧向破碎的石門。聖光炮的餘波撞在符文牆上，發出刺耳的嗡鳴，卻沒能再前進一步。
趙虎帶著五十名覺醒者撲到缺口處，將捆好的炸藥包推出去。導火索“滋滋”燃燒，在晨露中劃出火星。“給老子炸！”他嘶吼著拽倒身邊的機關，厚重的岩壁突然坍塌，將衝鋒的聖光騎士埋在亂石之下。
洞府深處，周彤正帶領妖族溫和派的戰士檢查通風管道。青風少主的狐火在指尖跳動，照亮管道內壁的爪痕——魔族暗影殺手已經潛入，那些帶著倒刺的爪印上還沾著未乾的血跡。“按計劃行事。”周彤的青雲劍嗡鳴出鞘，青色劍氣在管道裡折射出冷光，“青風帶三十人守左路，我去右路，務必在他們摸到聚靈陣前截住。”
最外圍的妖族百獸軍團已經開始衝鋒。蒼狼王騎著巨熊，利爪拍打著地麵，身後跟著黑壓壓的妖獸群——黑熊重甲兵扛著攻城錘，巨蟒吐著分叉的信子，土鼠妖在地上打洞，試圖繞到洞府側麵。
“放箭！”李鐵蛋站在臨時搭建的箭塔上，揮動紅旗。落霞鎮的覺醒者們將淬了幽冥草毒液的箭矢射出去，成片的妖獸中箭倒地，慘叫聲震得樹葉簌簌落下。但更多的妖獸踩著同伴的屍體往前衝，攻城錘“咚咚”砸在殘存的石門上，每一下都讓洞府內部的油燈劇烈搖晃。
戰鬥打響的第一個時辰，就進入了白熱化。
正偉在入口處連續擊退三次衝鋒。他的人皇印金光越來越盛，每次揮出都帶著排山倒海的力量，將聖光騎士的盾牌震得粉碎。但聖光炮的威力遠超預期，防禦陣的符文已經出現裂紋，他的嘴角也溢出了血絲——先天道氣的消耗比預想中快得多。
“首領，左翼快撐不住了！”一個渾身是血的覺醒者爬過來，指著左側的岩壁，“神族的聖殿騎士長突破了，他的聖光矛能穿透防禦！”
正偉轉頭，果然看到一道刺目的白光穿透符文牆，將三名覺醒者釘在石壁上。聖殿騎士長的銀白色鎧甲在煙塵中閃爍，矛尖滴落的金色液體腐蝕著岩石，發出滋滋的聲響。
“我去會會他。”正偉抹掉嘴角的血，人皇印在掌心縮小，化作一道金芒射入眉心。他的速度陡然加快，在聖光中穿梭，避開騎士長的矛尖，一拳砸在對方的鎧甲連接處。
“哢嚓”一聲脆響，鎧甲裂開細紋。騎士長驚怒交加，聖光矛橫掃，卻被正偉側身躲過。兩人在狹窄的缺口處纏鬥，金光與白光碰撞的地方，空氣都在扭曲，碎石被震得懸浮在空中。
與此同時，洞府右側的通風管道裡，周彤正與三名暗影殺手激戰。青雲劍的青色劍氣能斬斷暗影能量，她踩著管道頂部的凸起，劍尖輕點，就刺穿了一個殺手的咽喉。但更多的黑影從岔路湧出來，他們的短刀塗著蝕骨毒，劃破空氣時帶著腥甜的氣味。
“周彤姑娘，這邊！”青風的狐火突然暴漲，將一個想偷襲的殺手燒成火球。他的尾巴在身後展開，毛茸茸的狐尾掃過管道，帶起的勁風逼退了圍攻的黑影，“這些殺手怕光，用符籙！”
周彤立刻摸出老周給的“爆炎符”，靈力注入的瞬間，符紙化作一團烈焰。她將火球踢向人群，暗影殺手們發出淒厲的慘叫，那些能吸收光線的披風在火焰中迅速消融，露出底下灰黑色的皮膚。
最慘烈的戰鬥發生在洞府中層的訓練場。趙虎帶著隱世修行者堵住了從暗河潛入的魔族主力，玄清觀的老道揮舞桃木劍，雷法在掌心凝聚，每道閃電落下都能劈死一片殺手；劍廬的劍客們結成劍陣，劍光如網，將試圖隱身的黑影斬成碎片。
趙虎的鐵劍已經卷了刃，身上的傷口深可見骨，但他像不知疼痛般，一拳砸扁了一個殺手的腦袋。“再來！”他嘶吼著，煉氣後期的氣芒在體表燃燒，嚇得周圍的殺手不敢靠近。
戰鬥持續到第二天黃昏時，傷亡開始急劇增加。
入口處的防禦陣徹底崩潰，正偉靠著人皇印硬撐，後背被聖光矛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金色的血液滴在地上，化作一朵朵燃燒的蓮花。他身邊的覺醒者換了一批又一批，李鐵蛋的胳膊被巨熊拍斷，卻咬著牙用另一隻手扔炸藥；落霞鎮的張老師用身體擋住射向正偉的毒箭，氣絕時還保持著推人的姿勢。
“哥！藥！”正雅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她背著藥箱，靈巧地在屍體間穿梭，躲過飛濺的碎石，將一瓶“凝神丹”塞進正偉手裡。她的校服已經被血染紅，臉上沾著塵土，卻眼神堅定：“周彤姐那邊贏了，正在往這邊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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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偉吞下丹藥，丹田的先天道氣恢複了些許。他看向正雅身後，果然看到周彤帶著青風的妖族戰士殺過來，青雲劍上的血跡順著劍穗滴落，在地上連成一條紅線。
“妖族激進派的主力被打退了！”周彤的聲音帶著疲憊，卻充滿力量，“蒼狼王被青風少主打斷了腿，百獸軍團已經亂了陣型！”
青風的狐火在掌心跳動，照亮他染血的錦袍：“但魔族的暗影殿又派了兩百殺手支援，玄清觀的老道為了掩護傷員，已經……”他沒再說下去，眼底的悲傷說明了一切。
第三天黎明，當第一縷陽光照進黑風山時，戰鬥達到了最凶險的時刻。
魔族親王親自帶隊從暗河突襲，暗影能量像潮水般淹沒了訓練場。趙虎被三個長老圍攻，鐵劍脫手，隻能靠著肉身硬扛，肋骨斷了三根，卻死死抱住一個長老，讓劍廬的劍客刺穿了對方的心臟。
正偉與人皇印合二為一，金色的光芒籠罩了整個入口。他以自身精血為引，施展《人皇經》的禁術，將聖光騎士團的聖殿騎士長震飛出去，對方的鎧甲寸寸碎裂，口中噴出金色的血液。但正偉自己也踉蹌著後退，臉上失去了所有血色。
“正偉！”周彤撲過來扶住他，掌心的靈力源源不斷地輸入他體內。她的左臂被暗影殺手的毒刀劃傷，傷口已經發黑，卻渾然不覺。
就在這時，洞府深處傳來一陣奇異的嗡鳴。陳默的研究組竟然將“啟蒙波動”設備搬到了戰場邊緣，七塊能量礦石的光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熾烈。“為了人類！”陳默嘶吼著按下啟動鍵，紫色的能量波擴散開來，所有覺醒者的氣感瞬間暴漲，連受傷的人都重新站了起來。
李鐵蛋斷了的胳膊突然迸發出氣芒，一拳將衝上來的黑熊重甲兵打飛；小虎子的速度變得更快，像道影子穿梭在敵陣中，用石子打爆了一個個殺手的腦袋；連那些原本在後勤組的普通人，也撿起地上的武器，嘶吼著衝向敵人。
“撤！”神族大祭司看著局勢逆轉，終於下令撤退。聖光騎士團的殘餘兵力組成防禦陣，掩護著傷員後撤；魔族親王不甘地看了一眼洞府深處，帶著剩下的殺手潛入暗影；妖族的殘兵失去了指揮，在青風的狐火追擊下，倉皇逃回黑風山另一側。
當最後一個敵人消失在視野中時，地下洞府裡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一個年輕的覺醒者哭出聲。訓練場和入口處堆滿了屍體，有“星火”成員的，也有三族聯軍的。趙虎靠在斷柱上，渾身是血，懷裡抱著玄清觀老道的桃木劍；青風少主坐在地上，狐尾上沾滿了同族的血，眼神空洞；正雅蹲在張老師的屍體旁，用布輕輕擦拭他圓睜的眼睛。
正偉被周彤扶著站起來，看著眼前的慘狀，喉嚨發緊。他清點了人數，戰鬥組犧牲了78人，後勤組有22人在轉移傷員時被暗殺，總共100條鮮活的生命，永遠留在了這場保衛戰中。
而三族聯軍的傷亡更慘重——聖光騎士團死傷過半，暗影殺手損失了六百餘人，百獸軍團的屍體在洞府外堆成了小山，總共約1500人的傷亡，讓他們短時間內再也無力發動進攻。
“我們……守住了。”周彤的聲音沙啞，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她的青雲劍插在地上，劍穗上的鈴鐺早已不響，劍身上的符文黯淡無光。
正偉點頭，目光掃過那些犧牲的同伴，又看向活下來的人。他們雖然疲憊、悲傷，眼神裡卻有著不滅的光芒。他走到洞府中央，舉起還在微微顫抖的右手，人皇印的金光在掌心重新亮起，雖然微弱，卻堅定無比。
“今天，我們失去了很多同伴。”正偉的聲音傳遍洞府，每個字都帶著血淚，“但我們守住了家，守住了人類覺醒的希望。他們的血不會白流，‘星火’的光芒，會因為他們而更加明亮！”
“為了犧牲的弟兄！”趙虎第一個舉起拳頭，聲音嘶啞卻充滿力量。
“為了人類！”回應聲此起彼伏，像沉睡的火山重新噴發，震得洞府頂部落下簌簌的灰塵。
正雅走到正偉身邊，將一張染血的“淨靈咒”符紙遞給他。那是張老師犧牲前，用儘最後力氣畫好的。“哥，我們會贏的，對嗎？”
正偉接過符紙，指尖傳來微弱的靈力。他看向周彤，她也正看著他，眼神裡的堅定從未改變。“會的。”他鄭重地點頭，將符紙高高舉起，“我們會帶著他們的信念，一直走下去，直到人類重獲自由的那一天！”
陽光透過洞府頂部的裂縫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斑。那些光斑落在屍體上，落在血跡上，也落在幸存者們的臉上，像一道道希望的印記。
洞府保衛戰的勝利，像一記重錘，敲碎了三族不可戰勝的神話。雖然代價慘重，卻讓“星火”組織真正站穩了腳跟，讓所有覺醒者看到——隻要團結一心，人類終有一天能打破枷鎖，站在陽光下，不再受任何種族的壓迫。
清理戰場的工作開始了，有人在掩埋屍體，有人在修複防禦陣，有人在清點物資。正偉和周彤站在了望台，望著黑風山的方向，那裡，三族聯軍的營地已經撤離，但他們知道，這不是結束，隻是新的開始。
“下一步，該主動出擊了。”周彤輕聲說，青雲劍在她手中微微顫動，像是在渴望新的戰鬥。
正偉點頭，握住她的手。兩人的目光望向遠方，那裡，還有無數未覺醒的人類在等待，還有無數壓迫需要反抗，還有無數犧牲需要用勝利來告慰。
地下洞府的重建，在硝煙中悄然開始。而“星火”的燎原之勢，經過這場血戰的淬煉，終將燒遍這片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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