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的車很快便出現在了老舊小區的樓下,與顧北辰那輛低調卻難掩貴氣的跑車並排停在一起。她推開車門下來,那身米白色的柔軟羊絨連衣裙和刻意淡化了的妝容,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幾分平日的鋒芒,多了幾分罕見的柔婉氣息。但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閃爍著的卻是與這身打扮不甚相符的、銳利而堅定的光芒。
她看了一眼顧北辰的車,沒有過去打招呼,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便徑直走向了那棟破舊的公寓樓。
高跟鞋敲擊在水泥樓梯上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裡顯得格外清晰。蘇婉兒一步步走上樓,來到那扇熟悉的、此刻卻仿佛隔絕著兩個世界的房門前。她沒有立刻敲門,而是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將臉上最後一絲屬於“蘇大小姐”的淩厲徹底收斂,換上了一副滿載著擔憂與溫柔的完美表情。
然後,她抬起手,用指節輕輕叩響了房門。
叩門聲很輕,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與之前顧北辰那堅定而執著的敲門聲截然不同。
屋內,死一般的寂靜持續著,沒有任何回應。
蘇婉兒並不氣餒,她了解劉亞豪,知道他此刻一定在裡麵,沉浸在那片由背叛和自我否定構築的廢墟裡。她再次抬手,叩響了房門,這一次,聲音稍微加重了一些,伴隨著她刻意放柔、帶著哽咽和擔憂的呼喚:
“亞豪……是我,婉兒。開開門,好嗎?我很擔心你。”
她的聲音透過薄薄的門板傳了進去,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顆石子,試圖激起一絲漣漪。
屋內,蜷縮在牆角地板上的劉亞豪,身體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這個聲音……是蘇婉兒。那個曾經被他視作貴人,卻又因為孟梵而被他惡語相向、徹底推開的女人。
她來做什麼?來看他的笑話嗎?還是像顧北辰一樣,來展示她那“先知先覺”的優越感?
他不想見任何人。他隻想一個人爛在這裡,和這片冰冷的廢墟融為一體。
門外的蘇婉兒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回應,但她並沒有像顧北辰那樣選擇離開,或者強行闖入。她隻是將聲音放得更柔,更輕,帶著一種近乎催眠般的安撫力量,繼續說道:
“亞豪,我知道你不想見人,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我都知道。”她的聲音裡帶著真實的哽咽,這並非完全表演,想起劉亞豪可能遭遇的一切,她是真的有些心疼,“那個女人的事情,北辰都跟我說了……她怎麼能……怎麼能那麼對你……”
她的話語巧妙地避開了“真相”、“愚蠢”這類可能刺激到劉亞豪的詞語,而是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孟梵身上,並將自己放在了與他同仇敵愾的“受害者”陣營。
“亞豪,你開門,讓我看看你好不好?我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隻是……隻是想確認你沒事。”她的語氣裡充滿了懇求和無助,仿佛需要被安慰的人是她自己,“看到你這樣,我心裡……心裡真的好難受……”
她的話語,如同溫柔的羽毛,一下下搔刮著劉亞豪那已經麻木的神經。與顧北辰那種帶著理性分析和兄弟義氣的接近方式不同,蘇婉兒這種完全情感導向的、示弱的、共情的姿態,在某種程度上,更容易穿透一個人堅硬的外殼,尤其是對此刻心靈脆弱不堪的劉亞豪而言。
他依舊沉默著,但緊抱著膝蓋的手臂,微微鬆動了一些。
蘇婉兒敏銳地捕捉到了屋內那細微的變化。她知道,她的策略開始起作用了。她繼續加碼,聲音裡帶上了更濃的哭腔和一種孤注一擲的“表白”:
“亞豪……算我求求你,開開門,好嗎?我知道,我以前說話可能不好聽,方式可能不對,惹你生氣了……但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從來沒有!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那個在機場那麼狼狽、卻還是咬著牙不肯放棄的劉亞豪!是那個讓我覺得……值得投資,也值得……值得更好的對待的劉亞豪!”
她巧妙地混淆了“投資”與“個人情感”的界限,將一種商業行為包裝成了帶有私人感情的認可。
“那個女人她不配!她根本不知道你的好!亞豪,你彆這樣懲罰自己……為了那樣一個人,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她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喃喃自語,卻帶著一種摧人心肝的力量。
屋內,劉亞豪緊閉的雙眼,眼角再次不受控製地滲出了冰涼的液體。蘇婉兒的話,像是一把鑰匙,試圖打開他心中那扇緊閉的、通往外部世界的門。她說“不值得”……可是,他自己呢?他自己就“值得”嗎?
就在這時,蘇婉兒做出了一個更大膽的舉動。她不再僅僅依靠語言,而是將身體輕輕靠在了門板上,仿佛這樣就能離他更近一些,聲音帶著一種脆弱的、仿佛一觸即碎的溫柔:
“亞豪……你把門打開,讓我進去,好不好?就當是……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能陪在你身邊的機會。我不想再看你一個人……那麼辛苦,那麼難過……以後,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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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來照顧你”。
這六個字,如同帶著魔力的咒語,穿透了劉亞豪厚重的心理防線,精準地擊中了他內心最深處那個渴望被愛、被接納、被保護的脆弱角落。
在經曆了李雪的羞辱、孟梵的背叛和利用之後,在他覺得自己已經被全世界拋棄、一文不值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一個像蘇婉兒這樣耀眼、曾經被他推開過的女人,用如此卑微而溫柔的姿態,對他說“讓我來照顧你”……
這簡直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一場足以讓任何溺水之人,都忍不住想要抓住的、虛幻的浮夢。
劉亞豪那徹底冰凍的心湖,似乎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一種混雜著巨大委屈、渴望和不敢相信的複雜情緒,洶湧地衝擊著他。
他掙紮著,極其緩慢地、用儘全身力氣,從冰冷的地板上撐起了身體。他的雙腿因為長時間的蜷縮而麻木,每動一下都如同針紮。他踉蹌著,扶著牆壁,一步一步,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挪到了門邊。
他的手,顫抖著,再次握上了那冰冷的門把手。
這一次,不再是麵對顧北辰時的憤怒和決絕,而是帶著一種迷茫的、近乎本能的、對那許諾中的“溫柔港灣”的微弱向往。
他轉動了門把手。
門,開了一道縫。
蘇婉兒那張帶著恰到好處的淚痕、寫滿了擔憂和“深情”的臉,出現在門縫後麵。看到他如此憔悴狼狽的模樣,她眼中迅速閃過一絲真實的心疼,但很快便被那精心構築的溫柔所覆蓋。
她沒有立刻進去,隻是隔著門縫,用那雙水光瀲灩的眼睛看著他,聲音輕得像羽毛:“亞豪……”
劉亞豪看著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他隻是側開了身體,讓出了進門的路。
這個動作,幾乎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
蘇婉兒心中掠過一絲計謀得逞的滿意,但她臉上依舊是那副完美無缺的、心疼又溫柔的表情。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反手將門關上,隔絕了外麵那個世界。
她看著如同失去靈魂般站在那裡的劉亞豪,沒有立刻去擁抱他或者說什麼,隻是走上前,伸出那雙保養得宜、柔軟溫暖的手,輕輕握住了他冰涼而顫抖的手。
她的觸碰,讓劉亞豪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想掙脫。
但蘇婉兒握得很緊,不容他逃避。她抬起頭,仰視著他她很少做這個動作),眼神裡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和“憐惜”。
“彆怕,亞豪。”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以後,有我在。”
這句話,像是一句承諾,又像是一道枷鎖。
劉亞豪看著她,看著這個突然變得如此“溫柔”、如此“需要他”的蘇婉兒,那顆破碎的心在冰冷的廢墟和這虛幻的溫暖之間,劇烈地搖擺著,充滿了茫然和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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