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實驗室走廊,空無一人,隻有安全指示燈散發著幽綠的光芒。劉亞豪握著那枚冰冷的金屬碎片,聽著電話那頭妹妹帶著睡意的、無辜又脆弱的聲音,一股混雜著憤怒、恐懼和極度失望的情緒,如同岩漿般在他胸腔裡翻湧,幾乎要衝破喉嚨。
他強行壓下幾乎要失控的質問,聲音因為極度的壓抑而顯得異常沙啞低沉:“你下午在實驗室……有沒有動過什麼東西?或者,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電話那頭的劉亞菲似乎愣了一下,隨即聲音帶著一絲委屈的哽咽:“哥……你怎麼了?我……我沒動什麼啊?我就一直坐在那裡等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聽起來好可怕……”
她的反應,聽起來天衣無縫,完全是一個被哥哥莫名質疑而受傷的妹妹。
但劉亞豪此刻已經被那個可怕的猜測攫住了心神,他無法相信這隻是巧合!那枚碎片就在她坐過的角落附近,偏偏在她在場的時候出現如此詭異且嚴重的乾擾故障!
“沒什麼。”劉亞豪最終沒有直接戳破,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但那平靜之下是冰封的怒意,“你早點休息。”
不等劉亞菲再說什麼,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握著手機和那枚碎片,劉亞豪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緩緩滑坐到地上。實驗室裡失敗的測試數據還在屏幕上閃爍著紅光,像在嘲笑他的無能。而手心裡這枚碎片,更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刺穿了他對妹妹最後的一絲僥幸和親情。
他想起小時候跟在他身後,軟軟糯糯叫他“哥哥”的小女孩;想起她生病時,他整夜不眠守在床邊的焦急;也想起母親電話裡欲言又止的擔憂,和妹妹那些越來越出格的行為……
難道,那個曾經需要他保護的妹妹,真的已經變成了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不惜毀掉他心血的、可怕的存在嗎?
這個認知,比項目失敗本身,更讓他感到徹骨的寒冷和絕望。
他在實驗室裡坐了一夜,沒有合眼。腦海裡反複回放著下午的每一個細節,劉亞菲看似乖巧安靜的坐姿,她偶爾投向他和設備的、難以捉摸的眼神……越想,越覺得可疑,越覺得心寒。
第二天,當顧北辰頂著黑眼圈來到實驗室時,看到的是更加憔悴、眼神布滿血絲、周身籠罩著一層冰冷低氣壓的劉亞豪。
“亞豪?你……一夜沒睡?”顧北辰嚇了一跳。
劉亞豪沒有回答,隻是將那枚金屬碎片遞到顧北辰麵前,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你看看這個。”
顧北辰接過碎片,仔細看了看,眉頭也皺了起來:“這是……微型信號乾擾器?哪裡來的?”
“昨天下午,實驗室,亞菲坐過的角落附近發現的。”劉亞豪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卻帶著一種沉重的力量。
顧北辰瞳孔微縮,瞬間明白了劉亞豪的意思,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你懷疑……亞菲?這……不可能吧?她一個女孩子,從哪裡弄來這種東西?而且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知道她從哪裡弄來的。”劉亞豪閉上眼,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至於為什麼……也許,隻是為了讓我失敗,讓我難受,然後她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扮演那個唯一能‘安慰’我的人。”
他將自己昨晚的推測說了出來,語氣冰冷而壓抑。
顧北辰聽完,沉默了。他雖然也覺得劉亞菲對哥哥的依賴有些異常,但直接上升到破壞項目、使用這種手段的程度,還是讓他感到震驚和難以置信。
“亞豪,這……會不會有什麼誤會?”顧北辰試圖保持理性,“也許隻是巧合?這東西可能是之前誰不小心掉在那裡的?”
“巧合?”劉亞豪猛地睜開眼,眼底是壓抑的紅血絲和深深的失望,“偏偏在她來的第一天,偏偏在她長時間停留的角落,偏偏在我們最關鍵測試的時候出現?北辰,你覺得這世上有這麼多巧合嗎?”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肯定。連續的打擊和妹妹可能帶來的背叛,讓他的神經已經繃到了極限,此刻的他,更需要一個確定的答案,哪怕這個答案是殘酷的。
顧北辰看著他痛苦而堅定的樣子,知道此刻再多的理性分析他也聽不進去。他歎了口氣,拍了拍劉亞豪的肩膀:“先彆想那麼多了,當務之急是找到故障原因。我們再徹底檢查一遍係統。”
兩人重新投入排查工作。這一次,他們檢查得更加細致,幾乎將整個實驗台都翻了過來。
幾個小時後,就在劉亞豪幾乎要徹底認定是劉亞菲搞鬼,內心被憤怒和失望填滿時,顧北辰在一個極其隱蔽的、連接著核心傳感器陣列的接口內部,發現了一絲不正常的、微小的金屬熔渣痕跡。
“亞豪!你看這裡!”顧北辰驚呼。
劉亞豪立刻湊過去,用高倍放大鏡仔細觀察。那熔渣痕跡非常細微,像是某個劣質元器件在高壓下瞬間擊穿產生的!
他們順著這個線索追查下去,最終鎖定了一個負責信號調理的小型貼片電容。這個電容是最近一批采購的元件中的一個,經過更精密的儀器檢測,發現其內部存在極其隱蔽的製造缺陷,在特定的工作頻率和電壓下,會產生不穩定的漏電流和高頻噪聲,正好與他們遇到的乾擾特征吻合!
真相大白!
根本沒有什麼人為的信號乾擾器!那枚金屬碎片,經過韓夜找來的專業人士鑒定,也確認是某種廉價電子玩具上掉落的零件,與高功率信號乾擾完全不沾邊。之前的故障,純粹是因為這個劣質元器件在特定條件下“發病”了!
巨大的反轉,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劉亞豪的心上。
他怔怔地看著那個被找出來的問題電容,又看了看被證明是“垃圾”的金屬碎片,整個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氣,踉蹌著後退了兩步,靠在實驗台上,臉色蒼白如紙。
他冤枉了亞菲。
在沒有任何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僅僅因為一個巧合,因為自己內心的恐懼和先入為主的偏見,他就將最惡意的猜測扣在了自己妹妹頭上。
他想起了昨晚電話裡,亞菲那委屈又帶著睡意的聲音;想起了她這些天看似“正常”的乖巧和關心;想起了母親電話裡那句“她隻是太依賴你了”……
一股巨大的羞愧和悔恨,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不僅項目受挫,還因為自己的不理智,深深地傷害了可能並無惡意的妹妹。
“亞豪……”顧北辰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擔憂地開口。
劉亞豪擺了擺手,聲音沙啞得厲害:“我……我去找亞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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