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弘文的話語,如同北極吹來的寒風,瞬間將劉亞豪從頭到腳凍結在原地。露台上的奢華夜景,宴會廳內隱約傳來的悠揚樂曲,周圍彌漫的香檳與香水混合的氣息……這一切原本就與他格格不入的浮華,此刻更如同尖銳的冰淩,刺穿了他勉強維持的鎮定外殼。
“你和她,終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這句話在他腦海中反複回蕩,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碎了他近期建立起來的、那看似堅固實則脆弱的自信堡壘。顧弘毅高調站台帶來的短暫炙熱,被這盆冰水徹底澆滅,隻剩下刺骨的寒冷和深入骨髓的自卑。
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誤入皇家舞會的乞丐,即使被好心人套上了王子的華服,內裡依舊是那個在泥濘中掙紮求存的靈魂。柳弘文的目光,輕易地剝去了他所有努力披上的“成功”外衣,直指他無法改變的出身和那看似永遠無法填平的階層鴻溝。
強大的自卑感如同黑色的潮水,從心臟最深處洶湧而出,瞬間淹沒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感覺呼吸困難,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而沉重。他隻想逃離,逃離這些審視的目光,逃離這個讓他無所適從、尊嚴掃地的名利場。他隻想變成一個透明人,縮回那個隻有代碼和兄弟的、熟悉又安全的世界。
然而,這個世界從不因個人的意願而轉動。當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挪動仿佛灌了鉛的雙腿,試圖悄無聲息地退回宴會廳角落時,現實給了他更無情的一擊。
他“隱身”的企圖徹底失敗了。
顧弘毅那石破天驚的宣言,早已將他推到了聚光燈下。此刻的他,在眾人眼中,不再是那個需要被介紹、需要被審視的“新人”,而是身上貼著“顧家力挺”、“潛力無限”標簽的、值得投資和拉攏的“潛力股”。儘管柳弘文私下的話如同冰錐,但在公開場合,尤其是在顧家明確表態後,表麵的功夫依然要做足。
他剛踏入宴會廳,還沒來得及找到一處陰影躲藏,立刻就被各色人等包圍了。
“劉總!久仰大名!我是宏源投資的李董,剛才顧老的話真是振奮人心啊!不知劉總近期是否有融資計劃?”
“亞豪賢侄,果然一表人才!我是你父親……哦不,瞧我這記性,我是你北辰世伯的朋友,做地產的,以後咱們可以多交流,智能社區是未來趨勢啊!”
“劉先生,我是《財經前沿》的主編,能否約個時間,做個獨家專訪?我們都對您和‘星火’的創業故事非常感興趣!”
熱情洋溢的笑臉,恭維的話語,遞過來的名片閃爍著燙金的頭銜……這一切,在劉亞豪此刻聽來,卻如同最刺耳的噪音。他清晰地看到,這些笑容背後,是精明的算計,是對顧家資源的覬覦,甚至可能隱藏著一絲將他視為“幸運兒”或“攀附者”的輕蔑。
他努力擠出的笑容僵硬而勉強,回應的話語乾澀而簡短。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擺上貨架的商品,被人評頭論足,估算著價值。每一次握手,每一次寒暄,都像是在對他進行一場無聲的淩遲,提醒著他與這個圈子的隔閡,以及柳弘文那句“根基太薄”的殘酷評價。
顧北辰和韓夜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劉亞豪臉上那無法掩飾的蒼白和眼神中深切的痛苦,讓他們心中一緊。他們迅速擺脫了身邊的人,來到劉亞豪身邊,試圖為他解圍。
“亞豪有些累了,我帶他去休息一下。”顧北辰沉穩地對圍攏過來的人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韓夜則發揮了他混不吝的特長,桃花眼一掃,帶著幾分痞氣:“諸位,給我們劉總工喘口氣的時間行不行?技術大佬也是要休息的,又不是機器人。”
若是平時,以顧北辰和韓夜的身份,這番乾預足以讓大部分人識趣地退開。但今晚不同,劉亞豪身上聚焦了太多的目光和潛在利益,他們的“保護”反而像是欲蓋彌彰,吸引了更多的好奇和探究。
“顧少,韓少,彆那麼小氣嘛,讓我們多跟劉總交流交流。”
“是啊,劉總年輕有為,多認識些朋友總是好的。”
“劉總,我再敬您一杯,祝賀‘星火’獲得顧老青睞!”
人群非但沒有散去,反而有越聚越多的趨勢。他們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圍著精神幾近崩潰的劉亞豪,七嘴八舌,讓他無處遁形。
劉亞豪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兄弟們的維護在此刻顯得如此無力,根本無法抵擋這洶湧而來的、帶著各種目的的“熱情”。他像個溺水的人,四周是看似友善實則致命的水草,纏繞著他,將他拖向更深的自卑深淵。他低著頭,盯著光潔如鏡的地板,仿佛能從倒影中看到那個渺小、無助、與周圍格格不入的自己。
他聽到周圍的聲音變得模糊,隻看到一張張不斷開合的嘴和探究的眼神。柳心玥那邊似乎也注意到了這裡的騷動,他不敢抬頭去看她的目光,怕從那目光中看到同情,或者更糟,看到與她父親一樣的、冷靜的審視。
就在劉亞豪的精神防線即將徹底崩潰,幾乎要不顧一切推開人群逃離這個讓他痛苦萬分的地方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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