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大廳的輸液室裡,張峰已經先回去了,隻剩下周嘉雯坐在沈昊旁邊,
沈昊仰著頭,脖頸酸澀的靠在冰涼的椅背上,目光渙散的盯著掛在架子上的輸液袋他拖長了聲音,每一個字都透著被抽乾力氣的虛弱,眼神可憐巴巴地轉向周嘉雯,
“還有幾瓶呀?要打多長時間呀~?”
周嘉雯無奈的瞥了他一眼,歎了口氣,“還早呢,大哥,你這第一袋才剛紮上”
說著她還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一共三袋,瞅見沒?三大袋!咋滴也得穩穩當當坐上一兩個小時吧,”
“啊——?”沈昊發出一聲絕望的哀鳴,腦袋重重地往後一仰,後腦勺磕在牆壁上,發出輕微一聲悶響,他生無可戀地盯著天花板,
“兩點…要兩點?我這胳膊,兩個小時都不能動,不得僵成一根棍啊!”
“不動?”周嘉雯疑惑的皺起眉,側過身仔細打量他
“你為啥不能動?咋?是麻了還是咋了?護士紮針的時候弄疼了?”
“……不是,”沈昊猶豫了一下,臉上擠出一抹極其尷尬又有點難為情的笑容,
“我…我打點滴的時候,胳膊…不太敢動,怕…怕滾針……”
“……”周嘉雯的嘴角控製不住地微微抽搐了一下,隨即迅速抬手掩住嘴,卻沒忍住從喉嚨裡漏出一聲極輕的笑聲,
她看著他那虛握的拳頭,哭笑不得的搖頭,
“我真服了,哪有你這麼惜命的,都不如小孩!我還好奇呢,醫生紮完針你手咋還在握拳,放鬆點,輕微活動活動沒事的,真沒那麼容易滾針,”
她說著,就自然而然的伸出手,輕輕搭在他緊繃的手腕上,然後溫柔的將他那虛握住的拳頭慢慢掰開
“來,聽話,沒事的,伸直了,對,就這樣,”
她的聲音放緩,帶著一種安撫的魔力,“一點事都沒有,我幫你看著呢,”
沈昊小心翼翼,極其緩慢地、一寸一寸的順著周嘉雯引導的力道,將僵硬的手指攤開,最後小心翼翼的將手掌平放在冰冷的金屬椅子扶手上,仿佛在安置一件易碎的珍寶。
周嘉雯看著他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伸出一根手指,在他依然有些僵硬的翹著、不敢完全放鬆的手掌邊緣輕輕按了一下,
“你這手掌翹這麼高乾啥?準備隨時起飛啊?放平,放直了,怎麼舒服怎麼放,放鬆,沒事的,相信我,”
看著沈昊那滿臉擔憂還時不時瞥一眼手掌上針頭的小動作,周嘉雯噗嗤一笑,目光盯著沈昊,好奇的問道,
“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看你紮針呢?你是不是害怕所以有病就一直挺著?”
“怎麼可能!”沈昊梗著脖子反駁道,“你沒聽說過關於男生去醫院的說法嗎?”
“啥說法?”
沈昊眼神微眯,語氣頗為鄭重的說道,“當一個男生說自己撐不住了要去醫院時,千萬彆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為啥?”周嘉雯好奇的眨了眨眼睛,“總不能是真不行了吧!”
沈昊點了點頭,
“一般情況下,男生遇到普通病情,都會以睡覺作為良藥,但如果他主動要去醫院的話,那就證明他已經在和死神做最後的搏鬥了,如果是白天去,多半是病情非常嚴重,健康值快見底,如果是晚上去,多半是健康值已經掉完,開始扣生命值,嚴重的可能隻剩下半條命”
周嘉雯不屑的撇了撇嘴角,語氣肯定的說道,“彆的男生可能真的是,但就你而言,決對是怕紮針!”
“不可能!”沈昊語氣裡滿是氣急敗壞“我一米八幾的老爺們會怕紮針?”
“哦?是嗎?”周嘉雯挑眉看著沈昊,語氣平淡,“那現在正好在醫院,你敢不敢做個發泡實驗,檢查你總是頭疼的原因?”
“呃……這個…嘛”沈昊眼神朝著四周撒嘛,企圖轉移話題,
“唉,你看看這一袋是不是滴完了?找護士再換一袋,”
“這玩意還用護士?”周嘉雯輕笑一聲,拔下輸液袋下麵的針頭,動作利落的插進了一旁準備好的輸液袋中,
“不是,你……”沈昊用另一隻手撓了撓脖頸,“你彆弄錯藥給我打死了咯!”
“滾!”周嘉雯抬手拍了拍輸液袋,“這玩意是生理鹽水和葡萄糖上麵都寫著呢,你直接喝都沒事!”
沈昊半眯著眼睛,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半響之後,語氣裡有些疑惑的問道,
“那給我掛三袋這玩意乾啥?”
周嘉雯不確定的猜測道,“可能是加快你的新陳代謝,讓你尿多一點吧!”
沈昊輕歎一口氣,“早知道就不打了,回去喝兩大瓶礦泉水一個效果!”
“開什麼國際玩笑”周嘉雯鄙夷的看著沈昊,“人家這又是鹽又是糖的,你喝礦泉水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