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軒的葡萄架爬得滿院陰涼，程唯斜倚在藤編躺椅上，腳尖搭著矮凳，指尖捏著顆剝得瑩白的葡萄，慢悠悠往嘴裡送——這是蘇夫人怕他剝葡萄沾手，特意讓丫鬟細細處理的，顆顆圓潤得能映出影子。旁邊小幾上擺著冰鑒鎮過的酸梅湯，白瓷碗外壁凝著細密的水珠，剛端過來就漫出股清清爽爽的甜香。
“娘，您讓丫鬟剝的葡萄也太講究了，比我前世喝奶茶時加的珍珠還圓潤，咬著都帶勁兒。”程唯含著葡萄，說話含糊卻透著滿足，眼睛卻沒閒著，偷偷瞟著眼前懸浮的係統麵板，腦子裡反複回放昨天馬場王元寶那副“我最厲害”的囂張模樣，以及他被黑馬馱著嚇破膽的慫樣。
蘇夫人坐在旁邊的竹椅上，手裡撚著團淺綠繡線，指尖慢悠悠繞著竹製線軸，繡針懸在半空中，目光卻總落在程唯身上，語氣柔得像曬過太陽的棉花：“慢些吃，彆噎著。剛老周來回話，說王尚書家派人送了兩盒雲片糕過來，說是給你‘賠罪’的，我讓丫鬟收在西廂房的食盒裡了，你要是饞了，隨時讓她們拿過來。”
程唯嚼葡萄的動作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指尖無意識轉著手裡的葡萄蒂：“賠罪？我看是來探虛實的吧。王元寶昨天在馬場丟了那麼大的臉，他爹王尚書能坐得住？指不定在琢磨怎麼幫兒子找補回來呢。”他放下葡萄蒂，端起酸梅湯喝了一口，冰涼的甜意滑過喉嚨，眼底卻多了幾分社畜特有的狡黠，“不過沒關係，咱不跟他硬碰——當年我在公司對付難纏同事，最擅長‘借力打力’，讓他自己挖坑自己跳，還得謝謝我。”
蘇夫人放下繡線，起身走到躺椅邊，伸手替他攏了攏搭在腿上的青竹紋薄毯，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語氣裡帶著點擔憂：“彆老琢磨這些彎彎繞，傷神。你剛回王府沒多久，身子還沒徹底歇過來，犯不著跟那些沒長大的紈絝置氣。真要是受了委屈，娘去跟你爹說，讓他替你撐腰。”
“娘您放心，我心裡有數，一點不費勁兒。”程唯笑著蹭了蹭她的手，像隻討巧的貓，“我可不會傻到跟他們比騎馬射箭——那多累啊，還得早起。我要讓他們知道，就算我天天躺平吃糕，也能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還挑不出錯來。”
正說著，老周提著個紅漆食盒走進來，食盒蓋子上還冒著點熱氣，顯然是剛從廚房端來的：“世子，夫人，張廚娘剛出爐的荷花酥，還熱乎著呢，您二位趕緊嘗嘗。”他把食盒放在小幾上，掀開蓋子，金黃酥脆的荷花酥露出來，還帶著股淡淡的荷香。放下食盒後，老周湊到程唯身邊，壓低聲音，語氣裡滿是擔心：“世子，剛才我在府門口搬木料時，聽見王尚書家那兩個小廝湊在牆角嘀咕，說他家公子不服氣，想找個機會再跟您比一場騎馬，還說要讓您在京中那些貴族子弟麵前‘露個醜’，好把上次丟的麵子掙回來。”
程唯拿起一塊荷花酥，輕輕咬了一口，酥皮簌簌落在薄毯上，甜香瞬間漫開來：“哦？還想比？那我可得好好‘準備’準備，不能讓他失望啊。”他一邊說，一邊悄悄摸出係統麵板，指尖在虛擬界麵上劃了兩下，眼睛倏地亮了——跟發現周末打折奶茶似的：“周叔你看這個——【臨時道具：“反向炫技buff”，觸發後可將自身失誤比如摔馬、握韁不穩）自動轉化為“高級示弱技巧演示”，旁觀者會自動腦補“世子深藏不露、故意讓著對手”，僅需消耗30點擺爛值】。這簡直是為反坑王元寶量身定做的！”
老周沒聽懂“係統”“buff”這些新鮮詞，卻從程唯的語氣裡聽出了門道，還是忍不住皺著眉勸：“世子，您可彆冒險。那王元寶身邊總跟著一群狗腿子，萬一他們使壞，在馬身上動手腳怎麼辦？您要是摔著了，夫人該擔心了。”
“放心，我有分寸。”程唯拍了拍老周的胳膊，語氣裡滿是胸有成竹，“我要是‘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王元寶他們肯定會笑我沒本事。可要是係統把這摔跟頭變成‘故意示弱的高級技巧’，你說那些看熱鬨的貴族子弟會怎麼想？肯定覺得我是故意讓著王元寶，還得誇我大氣、有風度——到時候丟麵子的，還是他王元寶。”
蘇夫人站在旁邊聽著，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替他拂掉衣襟上的酥皮：“你這孩子，腦子裡怎麼這麼多鬼主意？跟你小時候抓蝴蝶似的，明明想抓，還偏要繞著花叢轉兩圈，讓蝴蝶自己飛過來。不過也彆太較真，要是覺得累了，咱就不陪他們玩了，娘給你做你愛吃的冰糖燉雪梨。”
“娘您放心，我肯定不累。”程唯又拿起一塊荷花酥，咬得滿嘴香甜，“這叫‘擺爛式反擊’——既不用早起練馬，也不用費勁兒吵架，還能讓王元寶吃癟，多劃算啊。”
正說著，院門外傳來靖王爽朗的聲音：“唯兒，爹給你帶好東西來了！”話音剛落，靖王就大步走進來，手裡托著個嵌了銀絲的木盒，盒子上還雕著纏枝蓮紋，一看就價值不菲。他走到程唯麵前，打開木盒，裡麵躺著柄小巧的玉柄馬鞭，白玉柄上還刻著個小小的“唯”字：“這是西域進貢的羊脂玉馬鞭，輕便得很，你騎馬的時候用正好，不用再用之前那根沉木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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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唯接過馬鞭，指尖摸過光滑溫潤的玉柄，心裡的算盤打得更響了：“正好，用這玉柄馬鞭‘演’一場戲，效果肯定更好。”他抬頭看向靖王，故意露出一副“為難”的神色，語氣裡帶著點小調皮：“爹，王尚書家今天送了雲片糕過來，還說想讓王元寶跟我多學學騎馬，說我‘馬術厲害’。您說我要是答應了，會不會太‘給他們麵子’了？”
靖王坐在旁邊的石凳上，拿起碗酸梅湯喝了一口，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就明白過來程唯的心思，忍不住笑了：“你這小子，跟你娘一樣聰明，還帶點腹黑的小主意。行，爹不攔你——你想怎麼‘教’，就怎麼‘教’。要是他們敢使壞，爹去跟王尚書說道說道，保管不讓你吃虧！”
程唯心裡樂開了花，把馬鞭放在小幾上，湊近靖王小聲說：“謝謝爹！您放心，我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還能讓京中子弟都知道，咱靖王世子不僅‘馬術好’，還特彆‘會教人’。”
夕陽把葡萄葉的影子篩在程唯臉上，他指尖轉著玉柄馬鞭，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蘇夫人看著父子倆湊在一起“密謀”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又拿起繡線，繼續繡著手裡的玉蘭花——她知道，她的兒子雖然愛擺爛，卻有自己的小聰明，不用再像以前那樣擔心他受委屈了。老周看著眼前的場景，也放心地笑了，提著空食盒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這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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