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甲班的課程結束。李四白照例充當狗腿子,為先生拿教具開關門。
兩人離開南房,進了周懷文的書房。三個青年正在看書,見到先生連忙起立問好。
“都坐吧!”
周先生話音未落,狗腿子李四白已經替他拉開了椅子。然後尷尬的發現書房一共就四個座位。
周先生一屁股坐下,沒急著急著授課,倒先考教起李四白:
“四白,我今天講的內容,你可都記下來了?”
李四白額頭冒汗,隻能實話實說:
“回先生,《大學》隻記下大半,《詩經》的兩首詩,倒是都背了下來!”
“哦!倒是小瞧了你了!”
周懷文麵露驚詫,從書堆裡抽出兩本遞了過來:
“去西屋自修吧!”
李四白不敢多問,徑自出了書房還帶上了門。
西屋是周先生的臥室,聽說老伴當年死在流放路上,所以隻有他一個人住。
屋內除了一鋪炕沒,就隻有地上一套餐桌椅。奇怪的是,吃飯的桌上,竟然還擺了一套文房四寶,硯台中甚至還有一池墨汁。
李四白也沒在意,一屁股坐下先鬆了口氣。
原以為來學堂就像度假,沒想到今天一上午,就重新找到了上學的感覺。什麼四書五經,不學是真不會啊。
“唉,先看看這是啥玩意吧!”
把兩本書攤在桌上,一本《大學》一本《詩經》。
李四白愣了半晌,目光掃過桌上的紙墨,忽然一拍腦門:
“先生這是讓我抄書呢!”
李四白這下是真服了。周先生不愧是當過貪官的人。深知無儘物儘其用人儘其才的道理。
以自己的學習能力,先生根本摸不著底。偏偏天生能寫一手好字。
乾脆讓自己跟著聽跟著背,背下來多少都抄下來。自己書也念了字也認了,先生白得一本手抄書!
早聽說大明隨便一本書,都是一兩銀子起步!要不說人家能蓋起磚瓦房呢!
李四白輕歎一聲,乖乖的拿過紙筆,攤開書本抄寫起來。
比起自己享受的定製教學,區區幾本手抄書算的了什麼?就算是學費吧!
這是他第二次抄書,輕車熟路比上次快了一點點。每抄完一頁,就鋪在炕上陰乾。
周先生的原意是量體裁衣,今天學了多少就抄多少。沒學到的內容,抄了也不知道啥意思。
可李四白是識字的,抄著抄著早忘了自己背了多少。乾脆邊讀邊寫,一口氣寫了下去。
李四白越抄越快,忽然窗外一聲鑼響,手腕頓時抖了一下。
“丸辣!”
紙上一條長長的黑道子,這一頁算是廢了。
李四白把晾好的書頁收起,這才驚訝的發現,一本一千七百多字的《大學》,自己竟然抄了大半。
“四白,四白!吃飯啦”
窗外響起大姐的聲音,李四白趕忙把書頁放在桌上,邁開短腿往門外跑去。
“大姐,我在這呢!”
大花提著籃子籃子跑了過來:
“四白,聽大頭說你被先生罰了?”
“彆聽他瞎說,先生給我開小灶呢!”
李四白掀開菜籃,小臉頓時皺成包子:
“咋又沒有肉!大姐你們現在都不打獵麼?”
大花表情忽然不自然起來:
“四白,我說了你可彆生氣。我們之前去抓野兔,丟了一個籠子”
“現在黑砬子人比兔子還多,用的都是撞門籠…”
出乎大花的意料,李四白沒一點生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