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金兄!”
李四白和李長生同聲道喜。不同的是一個語出至誠,一個聲音中卻帶著幾分焦急。
金山和李四白對視一眼,連忙繼續跟著看榜。
把榜單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兩人也沒找到李長生的名字。倒是看到蔡東升的名字。
“怎麼會這樣的,明明我很有把握的…”
看著李長生失魂落魄的模樣,李四白和金山都不是滋味。
科舉這事頗有幾分玄學,曆史上不少文豪大家,一輩子甚至連個秀才都沒考上。
所以兩人雖然中試,卻也隻是覺得自己運氣不錯,而不會歧視落榜者。
偏偏他倆又不好勸,還是李二黑看出端倪,拽著侄子就走:
“多大點事,回家好好複習,咱下科再考唄!”
李長生有多大氣,也不敢和長輩炸刺,跌跌撞撞穿出人群。
在去南關的路上,李四白還是沒忍住好奇:
“金兄,你府試高居案首,現在跌了這麼多,就沒一點失落麼?”
金山自嘲一笑:
“咱們遼東的案首不值錢!”
“運氣不好的話,院試被黜落都有可能。能考上秀才,我已經很滿足了!”
李四白大感詫異:
“不是說案首在下一場不會黜落麼?”
金山不以為然:
“那是彆處!咱們遼東可不一定!”
李四白一拍腦門,想起遼東的與眾不同之處。沒有提學官情況下,考試內容糊名與否,全是巡撫大人一言而決。
金山被他的動作逗笑:
“你這是乾什麼!”
“沒用的是縣試府試案首,你這個院試案首,可是實打實的有好處!”
“整榜二十五名生員,可就你一個癝生!”
“運氣!運氣而已!”
李四白頓時笑而不語,有了癝生的身份,每個月就能領六鬥癝米。給人具保也能賺上一筆!
而金山這個二十四名,就隻能當個附生,必須要通過一次歲試考核,才有機會遞補增生癝生缺額。
而所謂的癝生增生附生,一切都源於官學的生員限額。
明初天下初定,官學隻設癝生,全名“廩膳生員”。名額固定,按月供給癝米。
當時讀書人很少,定額足夠覆蓋所有生員甚至還有缺。隨著承平日久,讀書人逐漸增加,考上生員的人也越來越多。
癝米的定額有限,如果一直被癝生霸占,後進生員必然不服。為了消弭矛盾利益均沾,朝廷在宣德年間新設“增廣生員”。雖然沒有癝米可拿,但可通過歲試獲得成為癝生的機會。
後來生員一增再增,朝廷又新設附學生員,都是基於同樣的考慮。
說穿了,癝米原本是財政補貼,應該每個生員都有的。
可朝廷出不起那麼多,就將癝米的性質變成獎學金。打開上升通道,把矛盾轉移到生員內部。
節省開支的同時,又避免了生員不思進取,空耗國家錢糧。如果你不學習,是很難通過歲試的,也就吃不到國家的癝米了!
牛車在書店門前停下,李四白和金山剛進店門,就見劉掌櫃與人爭執。
“客官,我這真的沒有這種書,要不你到彆家看看?”
一個瘦削中年站在櫃台前,一臉的不悅:
“沒有你就去進貨,或者借一些珍本來抄!”
劉老板急的差點跳腳:
“這位客官,有錢誰不想賺,這種書全廣寧都沒有,你叫我上哪抄去?”
金山和李四白看的有趣,也不敢隨便摻合,就杵在一邊看熱鬨。
沒想到劉老板一眼瞥到,就像看到救星一般:
“四白金山你們來了”
“院試考的怎麼樣?”
明知道劉掌櫃在轉移話題,李四白還是禮貌回應。
“我和金兄都僥幸中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