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此時的車軸,還在普遍使用硬木如棗木、榆木、柞木。穿在木頭輪子裡就算完事。
隻有少量豪華馬車,會在軸端配套青銅或鐵製軸瓦,此時叫做軎(ei)。固定插銷稱為轄。
這種車軸構造強度可想而知,一般拉個五六百斤就開始嘎吱作響。到一千斤是真的隨時散架。
而這次李四白的車軸。是李老黑賄賂了庫吏,直接用了公家的鐵料。
又自費雇傭了十多個工友,采用滲碳工藝打造出的高硬度鐵軸。
又用蘇鋼法造胚鍛打,製造出碳鋼板簧和軸瓦。光是人工費就花了十幾兩。
得到的結果也令人驚喜。采用滲碳鐵軸的馬車,載重能力直接翻倍。
接連十幾個人擠進車廂,馬車依然沒有發出任何異響,栗子黃也輕鬆自如,沒有一絲吃力的模樣。
據李四白估計,新車載重起碼一千五六百斤。可惜他弄不出滾珠軸承和橡膠輪子,否則再翻一番也不是問題。
馬車竣工,也代表著李四白該出發了。
次日一大早,李四白騎著菊花青在前,狗剩趕著馬車載著大花小海在後,人喊馬嘶的出了李家大院。
張氏、王氏、趙氏一路送到村口,直到馬車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茫茫的雪原,才抹著眼淚的轉身回家。
而另一邊的四人,則很快從離情愁緒中解脫,迅速陷入了初次遠遊的興奮中。
李四白駕馭著菊花青,在雪原之上來回馳騁。直到被寒風吹的臉疼,才降低速度,伴著馬車緩緩前行。
小海也坐不住,爬出車廂和狗剩並肩坐在禦者位,頂著寒風四處張望。
鐵軸馬車比木軸車快的多,不到半個時辰就穿過廣寧。經官道一路往西南駛去。
“四白哥,這路對不對哦?”
剛出了廣寧不久,狗剩就一臉迷茫的勒住馬車:
“你不是說遼陽在東麵麼?這咋乾南麵來了?”
李四白也勒馬站住,從懷裡掏出一張草圖。看了兩眼後,一臉無奈的抬起頭來:
“長安哥,沒錯!”
“廣寧和遼陽中間隔著大遼澤!朝廷又修了邊牆攔著,咱們隻能繞路”
長安是李老黑連夜給狗剩新改的大名,一時還不太習慣,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手往岔路口一指:
“那也不對吧!走驛道不是應該往東南麼?”
李四白無奈攤手:
“周先生說夏天遼河發水,沙嶺驛衝毀了十幾裡驛道,開春前肯定修不好!咱們隻能繞大圈…”
幾人聞言都很無奈,原本三百裡的路程,這下憑空要多走兩三天。
車粼粼馬蕭蕭,隨著車馬一路向前。幾人遠遊的新鮮感快速消磨,隻剩下單純的枯燥乏味。
遼東苦寒,冬日的官道行人稀少,半天都遇不上一個。轉眼日上中天,前方出現一座堡壘。正是廣寧以南第一座驛堡閭陽驛。
堡城邊長裡許牆高三丈半,設有南北二門,站內有駐軍、驛卒、巡檢。
可惜設施雖齊,卻不對平民開放,沒有符牌秀才也不好使。
李四白也不觸那黴頭,選了一處平坦的樹林,讓小海把車趕下官道避風休息。
大花取出水囊、白米、木炭。用車廂自帶的銅鍋開始煮飯。車廂壁內嵌煙囪,不會有煙熏火燎的危險。
李四白和小海則搬出飼料袋,各自伺候一匹大馬吃午餐。每匹馬一餐七斤乾草摻三斤黑豆,吃不飽休想它們有力氣走路。
李長安則提了鐵穿鐵桶,去附近尋找水源。兩位馬大爺不光吃飯,每天水也不能少,否則就會病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