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白揉揉眼睛,側耳細聽。果然簌簌點海浪聲中,夾雜著幾聲怪異鳥鳴。
布穀鳥的叫聲三聲急促,停頓少許後又是一聲悠長的。
“沒錯!是約定好的信號!”
李四白麵露喜色,翻身跳下吊床:
“走,下去看看!”
不多時,李四白領人來到船頭。赤塔提著一盞大紅燈籠,麵對漆黑的海岸,淩空連畫三圈。停頓片刻又重複兩次。
也就是呼吸之間,遠處黑暗之中一點黃光亮起,隨即朝金州號的方向飄來。
轉眼間來到近前,眾人這才看清。原來是一個高大漢子,手提一盞明黃燈籠。
李四白趕忙叫人放下舷梯。不多時那漢子被帶到麵前,噗通一聲跪倒,梆梆先磕了幾個響頭:
“小人陳黑頭,拜見李相公!”
李四白哈哈一笑:
“快快請起!”
“陳三哥現在何處?”
陳黑土早聽說李四白是大官,見他稱呼自己三叔為三哥,不由得與有榮焉。笑嗬嗬的答道:
“我三叔在蓬萊收牛,不知道相公來到,我已派人通知。估摸著得三四天才能到!還請相公多多包涵…”
李四白啞然一笑:
“三四天倒是正好,先把彆的事辦了!”
“小陳,等三哥來了,立刻請他來見我!”
其實陳黑頭比他起碼大五六歲,不過地位輩分在這,照樣欣然領命下船去了。
看到這眾位都明白了。李四白此行約見的,正是當初在天津衛結識的牲口販子陳三水。
其實自打李四白弄出精鹽,就通過驛站給陳三水去過信。邀請他到金州販鹽。
陳三水早知道他是乾巡檢的。生怕他是釣魚執法,任李四白把精鹽吹的天花亂墜,也不敢踏進金州一步。
又怕事情屬實錯過商機,就提出合作也行,但必須在登州交貨。李四白那會又沒有船,這事就擱置了。
誰知柳暗花明,李四白狗運爆棚,先是海上飄來老閘船,接著又從葡萄牙人手裡換到金州號!
船到手當晚,李四白就寫了信交給旅順驛丞。旅順驛到登州的信件能走官船,沒幾天就轉到了天津衛。
聽李四白說真能登州交貨,陳三水也動了心。他辛辛苦苦這些年,倒騰黃牛才賺多少?啥生意能有販鹽來錢快啊!
更何況還是官商勾結,賣的又是據說毫無異味的雪花精鹽。
陳三水到底沒抵住誘惑,冒著被黑吃黑的危險,回信和李四白約定了交貨地點和接頭方式。
李四白見信大喜,立刻回信約定交貨時間。隻不過海運從來沒有準時的,所以隻定了大概日子。
陳三水每天派侄子到私港,看到桅杆頂上,掛著兩盞紅燈兩盞黃燈的就是了。
過往細節不提。且說陳黑頭走後,李四白回艙休息。次日吃過早飯,立刻召集赤塔小猴分派任務。
“你裡是五千兩白銀,你倆各帶十五人,到登州城內買糧!”
“隻要高粱和穀子,能買多少就買多少!儘量在黃昏之前,運回船上!”
赤塔早知此事,倒是不以為意。候黑仔看著眼前成箱的白銀,一瞬間呼吸都沉重起來。
李四白目光深邃,暗自觀察他的反應。還好隻是一個瞬間,小猴的眼神就清澈起來。
“大人放心!小人一定把事辦妥!”
李四白啞然一笑,揮手讓他們上前拿銀子。
五千兩白銀,每人都裝了十幾斤在懷中。隨著小猴赤塔下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