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田?屯啥田?”
大年初一早晨,李家大院門外粥棚前,黑壓壓一片,都是前來吃粥的鄉親。
然而到了吃飯點,五花六花卻沒有按時放粥。反倒問大夥要不要去金州屯田?眾人頓時麵麵相覷:
“長遠兄弟,我家自己有田,為啥要跑到金州再挨遍累?”
李長遠微笑反問:
“二孩哥,牛三哥,你家多少地,一年交多少租稅?”
這點事王二孩爛熟於心:
“我家四十畝地,一年雜七雜八,差不多得交二十多石吧”
“這幾年就彆提了,那點收成還不夠交租子的,要不是四白心善,我早餓死了…”
牛三地稍微多點,可報的租稅也多,比例都超過六成了。
其實大家都差不多,李長遠自是心知肚明,聞言再次反問:
“那你們你可知道,在金州屯田要交多少租稅?”
眾人聞言紛紛搖頭:
“天下烏鴉一般黑,我不信還能少過五成去!”
李長遠豎起右手,收起拇指食指傲然道:
“在金州屯田,頭三年免稅。三年之後十稅一!”
眾人頓時一片嘩然,其中一個壯漢口沫橫飛: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點租子哪養的起朝廷?”
五花六花正蹲在灶前燒火,聞言差點笑噴。這些老鄉也太實在了,飯都吃不上還想著朝廷?
“七叔,我哥就在金州管這事,你說他能騙你麼?”
李四白如今的信譽,在杜家屯那真叫一個吐沫一個釘,而且還不是鐵釘,起碼是銅釘金釘。
一提他的大名,眾人頓時就信了。可是麵對如此好事,吳老七還是搖搖頭:
“去不得去不得!”
“生地頭三年沒啥收成,去了非餓死不可!”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這年頭和後世不同,荒地大多遍布樹木、泥沼、碎石。野草隻是最小的威脅。
任憑你累吐了血,開出來的生地也長不出啥好莊稼。起碼得澆水施肥伺候幾年,生地才能變成熟地。底子差點的地方,超過十年都正常!
還好幾人早有準備,六花立刻接話道:
“這事簡單,金州官府會借你種子口糧和農具,三年後有了收成再還!”
“噫!還有這種好事?”
這下眾人無不動容。須知他們這些天天來喝粥的,大都是人多地少負擔重的家庭。
要不是李家拉了他們一把,怕是早家破人亡了。
如果真有這種好地方,開上幾十畝的荒地,熬上幾年不就翻身了?一時間人人都說去得!
此時就聽有人潑冷水道:
“去個屁得!”
“彆忘了你們是軍戶,都活的不耐煩了想當逃軍麼?”
一句話把眾人都敢沉默了。但也有那不服氣得嘟囔道:
“逃軍咋啦?這年頭逃的還少麼…”
眼看火候已到,五花六花對視一眼,連忙一人一句轉移話題:
“看我這記性,光顧著說話了!好飯了都沒注意…”
六花一把掀開鍋蓋:
“鄉親們,開飯啦!”
一陣熱氣升騰而起,一陣濃香直撲眾人心脾。排在前頭的人往鍋裡一瞟,忽然驚喜尖叫起來:
“誒,今個咋是乾飯?”
李長遠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