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有人笑道:
“老爺子,這不是啥土樓,這是磚窯!”
老陳頭麵露疑惑:
“老頭子走南闖北,從沒見過這麼大的磚窯,小哥莫要相戲!”
邱林也不爭辯:
“老爺子若是不信,一會到窯裡一看便知!”
陳老頭半信半疑,卻也知此事不便多說。領著眾多族人,跟著邱林往大砬子山下走去。
昔日的荒野,如今樓閣林立。都是幾個月新建的宿舍車間倉庫。
在其中一間大屋,李四白接見了陳氏一族。
“陳老,您等可暫居此處,最遲明年,我會為大家分配新房…”
陳智賢略顯惶恐,眼神中還帶著幾分不悅:
“大人,我看這就挺好,為何不許我等常住?”
李四白啞然一笑:
“陳老莫要誤會!”
“這裡的宿舍多是臨時建築,功能布局多有缺陷,日後都要拆除重建”
陳智賢大吃一驚!這些房子紅磚紅瓦,雖然細節粗糙,但整體並不遜於鄉間地主的宅子。
如果這要是臨時建築,那正式的房子得多好?
想到此處,連忙拱手道謝:
“多謝大人照拂!我等願意在此暫住!”
李四白略微沉吟:
“陳氏兒郎在我麾下,收入足夠各位衣食無憂,不過若有想賺錢的,可找窯老鐵老報名!”
“多謝大人,我等願意做工!”
眾人聞言大喜。要不是兒子丈夫被扣押,誰願意千裡迢迢到這苦寒之地?
雖然在家鄉也是窮苦人,不過到底熟門熟路,打魚出海各有一份生計。
最擔心的就是到金州後,坐吃山空沒有進項。到時全家靠一個人養,再高的餉銀怕也入不敷出。
李四白心中暗笑。如此一來,陳氏一族就被困在李家灣。陳信滔縱有萬種不甘,也難翻出什麼大浪。
陳家人前腳住下,李四白後腳就派金州二號出海了。不過他生性謹慎,雖有質子在手,還是又上了一道保險。
不但派李玄乙去給陳信滔做副手,還和金州號對換了一半的船員。
這下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就算最極端的情況下,陳信滔想鋌而走險,都沒那個實力了。
在他這一套組合拳下,陳信滔是徹底沒了脾氣。再加上每月十兩的高薪,隻能老老實實的揚帆起航。
陳信滔三十出頭,比起赤塔和候黑仔這樣的年輕人,航海經驗豐富的多。
多年來跟著各類走私船,東南沿海、倭國、南洋跑了個遍。
有他領路,李四白終於打通航線,將遼東精鹽販賣到東南各省,回程則滿艙比遼東便宜近半的糧食。
陳信滔南下貿易暫且不提。且說陳氏一族在李家河住下後。立刻就有人待不住,跑去磚窯鋼廠找活乾!
一定有人納悶,一幫老頭老太能乾啥?你要是這麼想,那就是誤會了。
首先這群人,最大一個就是陳信滔的老爹陳智賢,今年也才五十二歲。其他老一輩普遍在四十到五十歲之間。
按此時的人均壽命,確實步入老年不假。不過自然規律在這,按體能不過是中年。磚窯石灰窯的活,幾乎沒有不能乾的。
其次這群人裡,青年才是主力。各位看官還記不記得,陳信滔死掉的弟弟小名叫啥?
六子!除去夭折的,陳信滔還有兩個弟弟呢。陳智賢一聲令下,全都闔家到了金州。
當然也有那不受寵的水手,父母權當兒子死在外邊。最終五十多水手,有四十二戶都到了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