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中,風雪呼嘯。
陳風獨自一人,行走在厚厚的積雪上,每一步,都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他沒有開啟“絕對領域”,而是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打濕他的頭發。
他能聽到遠處戰場上傳來的,越來越稀疏的槍聲和慘叫聲。
他能想象得到,他的軍隊,此刻正在經曆著怎樣的絕望。
他也能想象得到,秦雅、趙櫻她們,對他這個“臨陣脫逃”的統帥,是何等的失望和憤怒。
但他不在乎。
婦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想要扳倒先知這種級彆的對手,就必須比他更狠,更冷酷!
犧牲,是必要的。
這些士兵的犧牲,是有價值的。
他們的死亡,他們的絕望,他們對自己的怨恨,都是演給先知看的一場戲。
一場,足以讓那個自以為是的“神”,徹底放鬆警惕的大戲!
陳風握緊了手中的靜心玉。
一股清涼的氣息,瞬間傳遍全身,讓他因為聽到遠處慘叫而泛起的一絲波瀾,瞬間平複下去。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當他握住這塊玉佩時,那股一直若有若無地籠罩在他身上的,屬於先知的窺探感,徹底消失了。
他現在,就像一個進入了潛行狀態的刺客。
而先知,就是那個對此一無所知,已經將後背完全暴露給他的,脆弱的法師。
“洛璃的預言,會被你預知,然後改變。”
“但如果,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麼呢?你又能預知到什麼?”
陳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之所以下達“就地防禦”這個看似愚蠢的命令,而不是讓軍隊撤退,目的,就是要讓他們,成為一個巨大的“誘餌”。
一個,能將先知所有注意力,都牢牢吸引住的誘餌!
隻要戰場上的戰鬥還沒有結束,隻要遠征軍還沒有被全殲,先知的“未來視”,就會一直聚焦在那片區域,去“欣賞”他的傑作。
而這,就給了陳風,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做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從現在起,調換了。”
陳風辨認了一下方向,不再遲疑,朝著昆侖主峰的方向,快速奔去。
脫離了車隊,他一個人的速度,快得驚人。
在風元素的加持下,他的身影,在陡峭的山壁和密林間,如履平地,快如鬼魅。
……
與此同時,正麵戰場。
遠征軍的處境,已經岌岌可危。
在陳風“臨陣脫逃”和“放棄抵抗”的雙重打擊下,軍隊的士氣,已經跌到了穀底。
超過一半的士兵,已經失去了戰鬥意誌,要麼被殺死,要麼躲在戰車的殘骸後麵,瑟瑟發抖,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隻有趙櫻帶領的風神之刃,和秦雅身邊最忠心的一批衛隊,還在苦苦支撐。
但她們,也已經到了極限。
“噗嗤!”
趙櫻一刀將一隻撲向王玲的冰翼夜蝠斬成兩段,但她的後背,也被另一隻夜蝠的冰爪,劃開了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她一個踉蹌,差點單膝跪地。
“趙隊!”王玲驚呼一聲,連忙扶住她。
“我沒事!”趙櫻咬著牙,撐著戰刃,重新站了起來。
她的臉上,沾滿了鮮血和汙垢,眼神裡,卻燃燒著一股不屈的火焰。
她不相信!
她絕不相信,那個帶領她們創造了無數奇跡的男人,會是一個逃兵!
老板他,一定有自己的計劃!
一定有!
她要做的,就是撐下去!撐到老板回來!
另一邊,秦雅的情況,更加糟糕。
她身邊的衛兵,已經隻剩下不到十個人。
他們被上百隻冰翼夜蝠,死死地圍困在一輛側翻的重型卡車後麵。
“上尉!我們……我們快沒有子彈了!”一名衛兵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
秦雅看了一眼自己步槍的彈匣,裡麵,也隻剩下最後幾發子彈。
她靠在冰冷的車身上,劇烈地喘息著。
鮮血,順著她的額頭,流了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的心中,一片冰冷。
她想起了陳風離開時,那冷漠的眼神。
想起了他那句,不帶任何感情的“這是命令”。
難道,自己真的,信錯人了嗎?
難道,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滿足他自己的私欲?
當遇到真正的危險時,他就可以毫不猶豫地,將他們這些追隨者,當成棄子,隨意拋棄?
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憤怒,湧上了秦雅的心頭。
她恨!
她恨先知!
但她更恨,那個欺騙了她,給了她希望,又親手將這份希望,徹底碾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