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應不對。”她說,“提到警告信時,像是早就知道內容。”
“不隻是知道。”裴硯說,“他是試探你反應。”
“目的呢?”
“想知道我們查到哪一步了。”
傍晚,裴硯去了鎮上茶行公會。會長是他舊識,正在整理會員檔案。他借口查閱古籍資料,順口問起周姓茶商近況。
“老周啊。”會長翻著記錄,“半個月前請過三天假,說是去省城辦事。回來後一直忙著對接什麼項目,神神秘秘的。”
“有提過合作方名字嗎?”
“好像叫……雲嶺?記不清了。他們以前做過代理,後來公司倒閉了。”
裴硯記下名字,道謝離開。
夜裡,沈知意翻出五年前的賬本。紙頁發黃,字跡有些模糊。她在“母樹采收記錄”一欄看到一行小字:
“三月十七,雲嶺茶業派員來訪,索購母樹春芽十斤,價可商議。拒。理由:非本村合作單位,且無可持續協議備案。”
時間是五年前的今天。
她合上賬本,又取出那封匿名信。右下角的刮痕依舊看不清全貌,但日期和事件的重合讓她心頭一緊。
裴硯回來時,她正坐在燈下對照日曆。
“查到了。”他說,“雲嶺茶業,三年前因農殘超標被查封,老板跑路。他們的主打品牌,就是仿製‘桃溪春韻’。”
“我們拒絕他們收購母樹,是在他們倒閉前兩年。”她說,“也就是說,他們早就在打主意。”
“現在我們做成了國際項目。”裴硯說,“而他們徹底沒了機會。”
“報複?”她問。
“有可能。”他說,“但不止是錢的事。他們知道‘桂語茶’的效果來源,說明當年有人進過祖屋,看過手稿。”
“或者……”她低聲說,“有人一直在等這一刻。”
兩人沉默。
窗外風穿過竹林,發出沙沙聲。阿斑跳上桌子,鼻子湊近那封信嗅了嗅,然後趴下,把臉埋進爪子。
“不能再寫字了。”她說,“至少現在不行。”
“那就先查清他們在做什麼。”裴硯說,“你明天還有彆的茶商要見嗎?”
“還有一個李姓的,原定後天。”她說,“但現在……我得換個方式談。”
她起身走到木箱前,打開鎖扣,把賬本最底層一頁撕下,上麵寫著“雲嶺茶業”四個字。她折成小方塊,塞進貼身衣袋。
裴硯站在桂花樹下沒動。樹皮粗糙,他用手掌貼了一下,感覺到一絲涼意。
“他們會再來。”他說。
“我知道。”她說,“下次不會隻是警告。”
她站在窗內,燈還亮著。裴硯走出院子,回頭看了那一片光。他知道她不會睡。
他也一樣。
風從山口吹下來,帶著濕氣。院角的陶罐邊緣凝了一層水珠,緩緩滑落,砸在石板上,裂成四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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