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從包袱裡拿出地圖，確認方向。他們還差一段路才能到下一個補給點。
路上遇到一處塌方痕跡，石頭滾落一半，堵住了原來的路。他們隻能從旁邊攀過去。裴硯動作慢，沈知意在前麵拉他。
翻過去後，他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一會兒。沈知意蹲下檢查他的褲腳，沾了泥，但沒破。
“還能走嗎？”
“能。”
他站起來，拍掉灰塵，把拐杖換到另一隻手。
太陽升起來一點，霧開始散。前方小路彎進樹林深處，看不見儘頭。
沈知意從荷包裡取出那片夾著手稿本裡的茶葉。葉麵上四個字清晰可見：山中有光。
她沒多看，合上本子塞進包袱。
裴硯望著林子深處，忽然說：“他們不會放棄。”
“我知道。”
“接下來每一步，都會有人盯著。”
“那就讓他們盯。”
她站直身子，往前邁了一步。
裴硯也動了。
他們的影子被陽光拉長，落在碎石路上。
一隻烏鴉從樹上飛起，翅膀掃落幾片葉子。
沈知意突然伸手按住胸口。
茶罐還在。
裴硯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搖頭，繼續走。
前方路麵有一道淺溝，像是最近有人拖過重物。痕跡很新，泥土還沒乾。
裴硯蹲下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地麵。
他站起來時，手裡多了半片布條，顏色和早上客棧留下的布袋一樣。
他沒說話，把布條塞進袖子裡。
沈知意走到他身邊。
兩人並肩前行，腳步沒有停。
樹林越來越密，光線變暗。
沈知意把手稿本從包袱裡拿出來，貼在胸前。
裴硯握緊拐杖。
他們轉過一個彎，眼前是一段陡坡。坡下隱約有條河，水聲低沉。
沈知意踩上第一級台階。
她的鞋底碾碎了一片枯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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