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仿佛又回到了表麵的平靜。春耕徹底結束,苗子綠油油地鋪滿了黑土地,人們開始忙著間苗、除草。陽光越來越好,天氣越來越暖。
這天下午,程秋霞正在自家院裡晾曬冬衣被褥,程飛在一旁蹲著看螞蟻搬家。突然,一陣淒厲恐慌的哭喊聲像刀子一樣劃破了屯子的寧靜,從屯子西頭猛地炸開。
“孩子!我的孩子呢?!鐵錘!鐵錘啊——!”
是張木匠兒媳婦的聲音,那聲音裡充滿了撕心裂肺的絕望和恐懼,聽得人頭皮發麻。
程秋霞心裡猛地一咯噔,手裡的被單差點掉地上。她扔下東西,拉起程飛就往外跑。
屯子裡很多人都被驚動了,紛紛從家裡跑出來,朝著哭聲傳來的方向張望。
隻見張木匠家院子外圍了不少人,張木匠的兒媳婦癱坐在院門口,捶胸頓足,哭得幾乎背過氣去,語無倫次地哭喊:“我就轉個身進屋拿個尿戒子的功夫!一眨眼人就不見了!我的鐵錘啊!才幾個月大的孩子啊!誰抱走了我的孩子啊!”
張木匠和他兒子柱子臉色慘白,像沒頭蒼蠅一樣在院子周圍瘋狂尋找,聲音都變了調:“鐵錘!鐵錘!”
“咋回事?孩子咋沒了?”後來的人急切地詢問。
旁邊有早到的鄰居心有餘悸地解釋:“說是孩子剛才還在院裡的搖籃躺著睡覺,她媽就在旁邊洗尿布,就進屋拿個東西的功夫,出來孩子就連人帶搖籃不見了,前後不到一袋煙的功夫。”
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自家院子裡,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連同搖籃一起消失了?!
這個消息像一顆炸彈,在人群中引爆了極大的恐慌和憤怒。
“天殺的!真是人販子!摸進屯子裡來了!”
“膽子也太大了!大白天就敢偷孩子!”
“快!快叫人!四下裡找找!肯定沒跑遠!”
“孩子那麼小,離不了人,肯定還在屯子裡!”
人們頓時亂作一團,男人們立刻自發組織起來,以張木匠家為中心,向四周輻射搜尋,呼喊著孩子的名字。女人們則圍攏過去,攙扶安慰已經崩潰的張木匠兒媳婦,但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同樣的恐懼——這次是鐵錘,下次會是誰家的孩子?
程秋霞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手腳冰涼。她緊緊抱著程飛,抱得那麼緊,以至於程飛不舒服地扭動了一下。
程飛的小臉也繃得緊緊的,她雖然不太明白“孩子不見了”的具體含義,但空氣中彌漫的極度恐慌和悲傷的情緒強烈地影響著她。她的小鼻子用力地吸著氣,那雙總是有些黑漆漆的眼睛裡,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一種名為“警惕”和“不安”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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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屯子那個偏僻的角落,小手下意識地攥緊了程秋霞的衣角。
混亂中,得到消息的鄭衛國也急匆匆趕來了,臉色鐵青,一邊指揮搜尋,一邊厲聲喝道:“都彆亂!仔細搜!看看有沒有陌生腳印或者車輪印!挨家挨戶問,有沒有看到生人!”
然而,初步搜尋的結果令人絕望。張木匠家院子周圍除了自家人和鄰居的腳印,沒有發現任何明顯陌生的痕跡。也沒有人看到任何可疑的生麵孔或車輛進出屯子。那個幾個月大的嬰兒張鐵錘,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連同那個小小的搖籃,消失得無影無蹤。
絕望的陰影籠罩了張木匠一家,也籠罩了整個屯子。
如果說張寡婦事件還讓大家心存僥幸,覺得可能是偶發事件或者內部人所為,那麼這次光天化日之下偷走嬰兒,則徹底坐實了有極其狡猾惡劣的外來歹徒在盯梢、在作案。而且,他們對屯子的情況非常熟悉,甚至可能有內應。
這個想法讓所有人不寒而栗。之前的懷疑再次浮上心頭,而且變得更加尖銳和可怕。
老劉?老馬?或者……那個總是鎖著門的磨坊裡,到底藏著什麼?那個總是跛著腳獨來獨往的老光棍,真的隻是性格孤僻嗎?
鄭衛國掃視著周圍每一個人,最後沉聲說:“從現在起,屯子口加人日夜看守,所有生人進出必須嚴查,各家各戶看好自己的孩子,不許單獨出門,民兵隊組織起來,帶上家夥,給我徹底搜查屯子裡每一個角落。特彆是那些平時沒人去的地方!”
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也掃過了老劉家和磨坊的方向。屯子裡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仿佛拉滿的弓弦。
程秋霞抱著程飛回家,一路上隻覺得腿軟。她把程飛放在炕上,反複檢查門窗是否插好,心裡亂得像一團麻。
程飛卻自己爬下炕,走到窗邊,鼻子貼著窗戶縫,努力地向外嗅著,她聞到了。
在那彌漫的恐慌和泥土氣息中,那絲熟悉的、令人不安的古怪氣味……再次出現了。
雖然極其微弱,混雜在眾多氣味裡,但她捕捉到了。
而且,這次的氣味軌跡,似乎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新鮮,它從張木匠家的方向延伸過來,最終消失的方向,依然是——屯子東頭。
程飛猛地轉過身,拉住程秋霞的褲腿,仰起小臉,用極其清晰、甚至帶著一絲急迫的聲音,說出了有史以來最完整的一句話:
“媽!味!東頭!壞!抓娃娃!(`へ′)”
程秋霞如遭雷擊,猛地低頭看向程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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