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霞,常回來看看!”
這時,騾車嘚嘚聲由遠及近。王建軍從車轅上跳下來,笑著招呼:“秋霞嫂子,都準備好了?咱這就走?”
“走了!”
飛飛被抱上車,還扭頭衝鐵蛋、狗剩他們揮手:“我上學去啦!”
騾車動起來,身後是鄉親們此起彼伏的叮囑:
“秋霞,常回來啊!”
“飛飛,聽老師話!”
程秋霞不斷回頭,直到屯子縮成一個小點,才抹了把眼角,坐穩了。
鄉親們站在屯口,揮著手,聲音在清晨微涼的空氣裡傳得很遠。程秋霞不斷回頭揮手,直到騾車拐過山彎,再也看不到靠山屯的影子,她才坐正身子,把靠在她身上、還在好奇張望的飛飛摟緊了些。
騾車嘚嘚,一路到了縣城。公安局的院子比程秋霞想象的要大,灰磚牆,透著股嚴肅勁兒。王建軍局長親自安排了人接應,“嫂子,我上班點到了,食堂的活計不複雜,主要是幫著洗菜、切菜、打掃衛生什麼的,管事的姓劉,是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挺和氣。先讓後勤帶你們去宿舍。”
“行、你快去上班,以後彆叫我嫂子了,你是我領導,得叫你王局長了。”
“嫂子就彆笑話我了。”
管後勤的老陳指著公安局後院宿舍區角落一排平房:“程大姐,就那頭,第三間,鑰匙給你。”
程秋霞道了謝,拎著包袱牽著飛飛走過去。分配給她們的宿舍是一間不大的平房,推開木門,靠窗一盤小炕,炕席是新的。地上擺著一張舊方桌,兩把椅子,牆角有個臉盆架。雖然簡陋,但窗明幾淨,比程秋霞預想的要好。
“媽,這屋……小。”飛飛眨巴著眼睛,在屋裡轉了一圈,跟她屯子裡那個能撒歡跑的院子比起來,確實逼仄不少。
“小點好,暖和,收拾起來不費勁。”程秋霞放下包袱,開始歸置東西。她把被褥鋪在炕上,又把帶來的幾件換洗衣服疊好放進炕櫃裡。
正忙活著,門外傳來一個爽利的聲音:“是新來的程大姐不?”
話音未落,一個四十多歲、係著圍裙、胖乎乎的大姐就探頭進來了,臉上帶著笑。
“是,我是程秋霞,您是?”程秋霞趕緊迎上前。
“我姓劉,食堂幫工的,就住你隔壁!”劉大姐自來熟地走進來,打量了一下屋子,“喲,收拾得挺利索,這炕剛才老陳讓人給燒上了,一會兒就熱乎。這是你家閨女?叫飛飛是吧?真稀罕人。”
飛飛看著這個陌生的大姨,往程秋霞身後縮了縮。
“飛飛,叫劉姨。”程秋霞拍拍她。
“劉姨。”飛飛小聲叫了一句。
“哎!真乖!”劉大姐笑得見牙不見眼,“以後咱就是鄰居了,有啥事吱聲。食堂那活兒不累,就是耗時候,慢慢你就熟了。食堂的一直有人,灶上的一直有熱乎飯。”
“哎,謝謝劉大姐。”程秋霞心裡一暖。
“謝啥!遠親不如近鄰嘛!”劉大姐擺擺手,“對了,吃飯咋整?頭兩天沒開火,我帶你們去食堂吃?今兒個中午有白菜燉豆腐,還有二合麵饅頭,管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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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秋霞正愁這事呢,連忙道:“那太麻煩您了!”
“麻煩啥,順道的事兒。這客氣的。”劉大姐很熱情,“走,飛飛,劉姨帶你去吃飯。”
去食堂的路上,劉大姐的嘴就沒停過,給程秋霞介紹著公安局大院的情況:“……那邊是辦公樓,閒人可不能往裡湊。那頭也是宿舍區,像咱公安局的員工和家屬都住這邊。廁所和水房在院子最東頭,公用的,打水得自己去挑……你家飛飛上學的事,王局長交代了,明天我領你去子弟學校辦手續,就在旁邊,近便得很……”
程秋霞仔細聽著,一一記在心裡。食堂果然如劉大姐所說,飯菜簡單但分量足。飛飛啃著二合麵饅頭,就著白菜豆腐,吃得噴香。
吃完飯回到宿舍,炕已經熱了,屋裡暖烘烘的。程秋霞打來水,娘倆簡單洗漱了一下,躺在了炕上。
“媽,這炕……沒有屯子的熱。”飛飛在被窩裡蛄蛹了兩下,小聲說。
“傻孩子,這炕小,燒一把火就夠用了,省煤。”程秋霞給她掖好被角,“睡吧,明天媽帶你去新學校看看。”
飛飛“嗯”了一聲,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呼吸就均勻了。程秋霞卻有點睡不著,聽著窗外縣城偶爾傳來的、不同於屯子的細微聲響,看著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的、清冷的月光,心裡頭百感交集。這就是她們在縣城的新家了,一個完全陌生的、需要重新適應的地方。
第二天,劉大姐果然早早來敲門,領著程秋霞和飛飛去子弟學校。學校就在公安局隔壁,幾分鐘就走到了,有人領著手續辦得很順利。
學校不大,但操場、教室、紅旗,一樣不缺,看著就規整。老師簡單問了飛飛幾句,看她口齒清晰,數數也能數到幾十,便安排她進了學前班。
老師是個年輕姑娘,姓王,說話溫溫柔柔的:“小朋友,叫什麼名字呀?會數數嗎?”
飛飛站得筆直:“程飛。會數,一、二、三……”她一口氣數到五十,口齒清楚。
王老師有點驚訝,笑著對程秋霞說:“這孩子真聰明!明天就來上學吧,咱學前班正教認字呢。”
送飛飛進了教室,飛飛對上學這件事,充滿了新奇。第一天背著程秋霞用舊布給她縫的新書包,跟著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走進教室,坐在小板凳上,腰杆挺得筆直。程秋霞就去食堂上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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