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
“周舟在部隊裡眼瞅著有出息了,周家還好知道好賴,沒往上湊。王家那老兩口還找人捎話讓周舟寄錢回來呢,誰搭理他啊,問誰都是不知道周舟在哪個部隊。王家老兩口不甘心啊,覺得他王家的寶貝以後也是個有出息的,能一飛衝天,心肝肉似的給養大了。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不是、等會兒啊,這也沒遭報應啊?王嘯天都能上子弟學校了,說明他爹至少也在縣城工作了……”
“你彆著急啊,你往下聽啊。老天爺就是這樣的,報應不是一下子來,是鈍刀子割肉。他們那個寶貝疙瘩王大力就這麼著被寵大了,前幾年到處不是都鬨得歡嗎?為了往上爬,舉報他親爹親媽挖社會主義牆角!寫大字報,混了個小紅兵頭頭當著,還領頭批鬥他自個兒爹媽呢!老來得子,給慣壞嘍,自私透頂!”
周紅梅震驚地張大了嘴:“啊?還有這事兒?”
“他爸媽咋還挖上社會主義牆角了?”
“嘿,為了讓他們那寶貝大兒子多吃口肉,養豬的時候偷摸留下一直小豬崽養在家裡地窖裡頭。我估摸著這事也是王飛天攛掇的他爹媽乾的好事。”
“嘖嘖嘖……還是不對啊?那照這麼說他惡名應該遠洋了才對啊?他咋混進縣城農機院的?”
劉嬸哼了一聲,“後來他又舉報王家坳整啥‘分田’什麼玩意的,說人家簽了生死狀自己分田種地,說一整個屯子要複辟地主……具體咋回事俺也鬨不清,反正上麵大概也不願意真處理,畢竟那麼多人呢,為了堵他的嘴就把他打發到農機站看大門去了。”
“謔~一整個屯子複辟地主?!這帽子可夠大的。”
“啊?農機院看大門的啊?我以為他是農機院正經技術工呢。”
“就他?!你們是沒見過他,奸懶滑饞占了個全。就他還想學技術呢。這四人組倒台了,以後指定有人找他麻煩,你們瞅著吧。”
一直安靜聽著的周紅梅,此刻眉頭緊鎖,想起了什麼:“劉嬸,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了。當年周舟同誌犧牲後,組織上發了撫恤金,那個王大力是不是還跑咱這鬨過?想把這錢據為己有,說周舟是他家養大的?”
“對!就有這麼回事!”劉嬸立刻想起來了,“他想吃絕戶呢,要不是孫玉芬娘家那邊有點能耐,給頂住了,指不定讓他鬨成啥樣呢!這人啊,心術不正!”
一番話說完,食堂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籠屜裡殘餘的蒸汽微微飄蕩著。
趙曉芬氣得胸口疼:“我的媽呀,這一家子都是啥人啊!老的刻薄寡恩,小的無情無義!怪不得教出王嘯天那樣的孩子!根兒上就壞了!”
程秋霞也搖頭歎息:“真是可憐周舟同誌了,那麼好個人,攤上這麼兩家子……好在後來遇到小兵他媽和孫隊長。”
程秋霞看著旁邊默默吃肉包子、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完全懂的程飛,心裡百感交集。
正說著呢,孫玉芬也來食堂打飯了。
“哎呀!孫乾事才下班啊?快來!”
“咋啦?嬸子們?”
“你家周小兵讓人欺負了!”一行人將前因後果給孫玉芬說。
“謝謝嬸子們,我現在就回家看看。”
“孫乾事,你放心要是用著我們就吱聲,咱沒彆的本事,去子弟學校和農家大院鬨上一場還是可以的!”
回家的孫玉芬沒急著問怎麼回事,先給周小兵碗裡又夾了個包子,柔聲道:“小兵,彆聽外人瞎說。你孫爸爸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最清楚。你親爸爸是個英雄,我們都記著他呢。你有兩個爸爸疼你,是福氣。”
周小兵抬起頭,眼睛裡水光瀲灩,用力地點了點頭,咬了一大口肉包子。
這時,孫誌剛陰沉著臉從外麵回來了。他顯然已經去找過王大力,結果估計不太愉快。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走到周小兵身邊,大手放在兒子頭上,揉了揉:“沒事了,兒子,爸跟他說清楚了。以後他再敢胡說,爸還去找他!”
周小兵“嗯”了一聲,把手裡剩下的半個包子遞到孫誌剛嘴邊:“爸,你吃,肉餡的。”
孫誌剛看著兒子那帶著討好和依賴的眼神,心一下子就軟成了水,就著兒子的手咬了一口包子,嚼了幾下,重重地說:“嗯!香!”
這大院裡的人們,看似平靜生活,可哪家鍋底沒有灰呢?隻是苦了孩子。孫玉芬看著孫誌剛和周小兵父子倆靠在一起的背影,心想,這世間冷暖,人情善惡,有時候,連孩子都得早早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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