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孫玉芬特意請了會兒假晚點上班,要親自送周小兵上學。
孫誌剛邊疊被子邊說:“不用我去?”
“不用,那種胡攪蠻纏的人你對付不了,昨晚不就麻爪了?你就是嘴巴太笨。”孫玉芬熨燙自己的列寧裝。
“哎…我今天和隊裡的人打個招呼,我就不信抓不著王飛天的小辮子!”
“你可老實點,浪費時間和那種無賴糾纏什麼,咋的,最近隊裡任務少啦?賭博的、偷東西的都抓完了?上麵說讓觀察小心特務相關的漏網之魚,你有明確消息啦?還是最近太閒想寫報告了?”
“……我說不過你。”
“那你就消停的彆插手,我還能讓我兒子吃這悶虧?你要真閒的沒事乾去換點肥皂票和火柴票,快過年了,我想跟程嫂子換點栗子和雞,燉著吃。拿搪瓷杯倒點熱水,過來把我褲子熨了。”
“哦……你熨衣服乾嘛?要去哪啊?”
“人靠衣裝馬靠鞍,氣勢要足。”(i_i)
“啊?”(′?_?`)
“……你少管。”(ー`′ー)
周小兵經過昨晚媽媽告訴了他過去的事情,哭了一場,雖然眼睛還有點腫,但精神頭好了不少,被孫玉芬牽著手,母子倆剛出公安局大院門口,就碰上了也準備去上學的程飛。
“玉芬阿姨早,小兵早。”程飛背著小書包,打招呼。
“飛飛早啊,一起走。”孫玉芬笑著招呼程飛,一手牽一個,往學校走去。她今天穿了件挺括的列寧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眼神比平時更銳利幾分,像是要去打一場硬仗。
“玉芬阿姨,你今天好帥啊!看起來好高大啊~”(??¤????¤????)??
“謝謝飛飛,這叫氣勢壓人。”
“?玉芬阿姨穿這麼好看是要去約架嗎?”(? ̄? ̄?)
“差不多吧。”
“啊?媽?你要跟誰打架啊?不會是王嘯天他爸吧?!我爸不去嗎?你一個人能行嗎?咱回去多叫幾個人唄。”
“玉芬阿姨,媽說打架要被抓走坐老虎凳……你不乖哦。”
“慌什麼,還多叫幾個人,你忘了你爹媽是乾啥的啦?打群架是犯法的所以要坐老虎凳。但是誰說約架就是要真刀真槍打架的。精神攻擊踩人痛腳,蛇打七寸才是上上策。”
“媽?你要去打蛇啊?”
“……你少管。”(ー`′ー)
“媽,你早上是不是說過這話了?”(′?_?`)
果然,剛到學校門口那棵光禿禿的老槐樹下,就看見王大力正扯著王嘯天站在那裡,王大力臉色鐵青,王嘯天則梗著脖子,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周圍送孩子的家長都繞著走,但又忍不住偷偷往這邊瞟。
看見孫玉芬他們,王大力像是找到了發泄口,陰陽怪氣地開口了:“喲,孫大乾事,今天怎麼有空親自送孩子了?是怕你家那個……哼,再被人說幾句,又躲起來哭鼻子?”
他話沒說完,但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是來找茬了。
孫玉芬停下腳步,沒接他的話茬,反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那笑聲像是帶著冰碴子:“哈、王大力,我聽說你們農機站,過幾天就要重組搬遷了?你這看大門的工作……怕是也要保不住了吧?”
王大力臉色猛地一變,強撐著說:“你……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孫玉芬往前走了一步,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壓迫感,“看樣子是你人緣太差,沒人告訴你啊?站裡開會定的調子,精簡人員剔除雜質。像你這種愛寫大字報的嘛……首當其衝。怎麼?還做著你的清閒夢呢?上麵開始清算了!”
她頓了頓,看著王大力瞬間煞白的臉,仰著頭插著兜,語氣更加嘲諷:“哦,工作沒了,那農機站分的員工宿舍,也沒法住了吧?你們爺倆這是打算……回王家坳?”
孫玉芬故作思考狀,拍了拍額頭:“哎呦你看我這記性!我忘了,王家坳的鄉親們,早就被你得罪乾淨了吧?為了往上爬,連親爹親媽都能舉報批鬥的人,誰還敢沾邊啊?這個看大門的工作還是舉報了鄉親們才得來的,你當初可是要人家命的。瞧我,你自己知道的呀,不然你也不會賣了你們老王家那房子和宅基地……那錢也揮霍了個精光吧?嘖嘖嘖,”
她搖著頭,一連串的“嘖嘖”聲像小鞭子一樣抽在王大力的神經上,“這哪還有你們的容身之地啊?馬上就要露宿街頭,當社會閒散人員了唄?你可千萬要遵紀守法啊,看在老周的麵子上,我們在局裡會好好招待你的。你可千萬彆落我們手裡啊……”
這一連串的話,句句戳在王大力的肺管子上,把他那點虛張聲勢徹底打垮。他嘴唇哆嗦著,指著孫玉芬:“你……你……”
“你說說你王飛天,咱們各自安好不是挺好的嘛,真是一脈相傳的親父子啊,現在這叫什麼來……”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程飛,仰著小臉,看著王大力那又驚又怒又慌的樣子,突然想起了昨晚媽媽和阿姨們說的話,她脆生生地接了一句,像是在課堂上回答問題一樣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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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媽媽昨天教過我的!這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童聲清脆,擲地有聲。
周圍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家長們瞬間安靜了,隨即爆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低笑。這話從一個七歲孩子嘴裡說出來,效果簡直是翻倍的嘲諷和精準打擊。
“噗呲!”
旁邊的嘲笑聲此起彼伏,王大力的臉一下子從煞白變成了豬肝色,渾身都哆嗦起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王嘯天也傻眼了,看著他爸那副狼狽樣,再聽著周圍人的嗤笑聲,臉上火辣辣的,剛才那點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孫玉芬讚賞地摸了摸程飛的頭,然後冷冷地瞥了王大力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垃圾:“聽見沒?孩子都懂的道理!有功夫在這兒嚼舌根子欺負小孩,不如想想你們爺倆今天晚上睡哪兒吧!小兵,飛飛,我們走。”
她不再多看那對父子一眼,牽著周小兵和程飛,挺直脊背,在一片看熱鬨的目光中,從容地走進了校門。
周小兵緊緊握著媽媽的手,回頭看了一眼還僵在原地、麵如死灰的王大力和燥得慌的王嘯天,心裡那股憋悶了好幾天的惡氣,終於暢快地吐了出來。他抬頭看向孫玉芬,陽光照在媽媽側臉上,顯得特彆威武。
程飛則眨了眨眼,覺得玉芬阿姨剛才說話的樣子,比大院裡抓壞蛋的警察叔叔還厲害。她心裡默默記下了“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覺得以後要是再遇到像王嘯天這樣欺負人的壞蛋,也可以用這句話來說他們。
校門口這場風波,像陣風一樣傳開了。孫玉芬那番毫不留情的揭露和程飛那神來之筆的補刀,成了大院和學生家長們好幾天的談資。
王大力果然沒多久就丟了工作,灰溜溜地不知搬去了哪裡,王嘯天也轉了學。而周小兵,經過這一遭,似乎也一下子長大了不少。至於程飛,“小鋼炮”的名聲不脛而走,當然,這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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