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安局大院宿舍,程秋霞插上門閂,又習慣性地檢查了一下窗戶是否關嚴實。屋裡爐火燒得正旺,暖烘烘的,驅散了從外麵帶回來的寒氣。她把飛飛抱上炕,幫她脫掉厚厚的棉襖棉褲。
“趕緊鑽被窩,暖和暖和。”程秋霞說著,自己也覺得剛才胡同裡那股毛骨悚然的勁兒來的有點莫名其妙,“那騎自行車的,也真是的,大晚上也不打個燈,怪嚇人的。我這後脖子一直毛毛的,以後晚上可不出門了。”
飛飛卻沒像往常一樣立刻鑽進被窩,她坐在炕沿上,小臉在跳躍的煤油燈光下顯得有些嚴肅。
“媽,”她抬起頭,看著程秋霞,聲音很輕,“那個人,不對。”
“哪個人?騎自行車那個?你也覺得那人怪怪的是吧?”程秋霞正在倒洗腳水,隨口問。
“嗯。”飛飛點點頭,小鼻子不自覺地皺了皺,像是在回憶那股味道,“他車子上,搭著的那個姨,有血味兒。很淡,但是……臭臭的。”
程秋霞倒水的動作頓住了。她猛地轉過身,看向女兒:“血味兒?飛飛,你看清楚了?那個姨應該是活的吧?”她想起那軟綿綿耷拉著的胳膊和伏在車把上的腦袋,心裡咯噔一下。
飛飛努力回想著:“她的眼睛,睜得很大,黑黑的,但是不會動。像……像屯子裡死了的雞。”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那個叔叔,看我的時候,眼睛好凶,像要吃人時候的眼神。”
一股寒意順著程秋霞的脊梁骨爬了上來。她想起男人回頭那一眼,當時隻覺得不舒服,現在結合飛飛的話,那分明是警惕和凶光!穿行在黑燈瞎火的胡同,一個男人用自行車馱著一個疑似受傷甚至……的女人,行蹤鬼祟,被孩子看了一眼就目露凶光……
這絕不是什麼正常事!
程秋霞的心跳加快了,她坐到飛飛身邊,握住女兒有些冰涼的小手,壓低聲音,語氣異常嚴肅:“飛飛,這話你跟媽說就對了,千萬彆再跟彆人說,記住了嗎?周小兵、李娟,誰都不能說!那人是在大院附近遇見的,說不定住這片。”
飛飛看著媽媽凝重的臉色,似懂非懂,但還是用力點頭:“嗯,不說。”
程秋霞快速思考著。現在深更半夜,她一個帶著孩子的婦女,不可能貿然出去。而且一切都是飛飛的嗅覺和觀察,沒有實質證據。
“飛飛,你還記得那叔叔的樣子嗎?天太黑我什麼都沒看見,你看見那自行車有啥特彆的地方?”程秋霞努力引導。
飛飛歪著頭想了想,搖搖頭:“他帽子壓得很低,看不清。那個姨姨帶著個黃色棉帽,兩個大辮子。自行車……黑的,很舊……”
線索太模糊了,報案都說不明白。程秋霞蹙緊眉頭。但她知道,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萬一真是什麼壞人作案呢?
“好,媽知道了。這事交給媽。”程秋霞安撫地拍拍飛飛的背,“你先睡覺,明天還要上學呢。”
她把飛飛塞進被窩,吹滅了煤油燈。黑暗中,母女倆都睜著眼睛,各懷心事。窗外,北風刮過電線,發出嗚嗚的聲響,更添了幾分不安寧的氣息。
“媽,你心跳聲好大啊。”
“是有點嚇人,外麵風聲也怪滲人的。”
“那摟著飛飛睡不?飛飛不怕,保護媽媽。”程飛歪頭掀開棉被,程秋霞一把把程飛拉進自己的被窩摟住,母女倆暖烘烘的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程秋霞像往常一樣送飛飛去上學,但眼神裡多了幾分警惕。她特意繞路留意了昨晚那條胡同附近,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程秋霞心想:“這地上連個血星子都沒有,報警咋說啊。愁死人了。”
送完飛飛,她沒有立刻去食堂,而是徑直去了公安局辦公樓,找到了局長王建軍。
王建軍正準備去開會,看見程秋霞一臉嚴肅地等在辦公室門口,有些意外:“秋霞嫂子?稀客啊,您這是……有事?”
“進屋說。”程秋霞把王建軍讓進辦公室,關上門,將昨晚的遭遇和飛飛的話,原原本本、儘量客觀地敘述了一遍,沒有誇大,但強調了飛飛嗅覺的異常敏銳和那男人眼神的凶狠,以及女人的癱軟。
“……王局長,我知道這都是孩子的話,當不得真。可飛飛那鼻子,在屯子裡是經過事的,您也知道。我就是心裡不踏實,總覺得那男的和車上的女人不對勁兒。萬一……萬一真是啥壞人呢?”程秋霞說完,有些忐忑地看著王建軍。
王建軍聽完,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臉色凝重起來。他了解程秋霞,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他也聽說過靠山屯那個小閨女嗅覺有些特彆出眾。更重要的是,他相信一個母親基於保護孩子而產生的直覺,有時候比很多線索都更接近真相。
“黑胡同……自行車……馱著不動彈的女人……目露凶光……”王建軍沉吟著,“秋霞同誌,你放心,這事我會安排人留意。你們娘倆最近也小心點,晚上儘量不要走偏僻小路。”
“哎,好,謝謝局長!”程秋霞鬆了口氣。有組織管這事,她心裡就踏實多了。這不像在屯子,不是她能插手的事。
從王建軍辦公室出來,程秋霞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感覺胸口的悶氣散了些。她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心想,這平靜的縣城底下,不知道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暗流。而她的飛飛,似乎總能無意中觸碰到這些暗流的邊緣。
她快步向食堂走去,生活還要繼續,該乾的活兒一樣不能少。隻是心裡,已經繃緊了一根弦。那個戴黃棉帽、梳大辮子的“女人”,和那個眼神凶狠的男人,成了她心頭一個揮之不去的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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