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斌推在天安門廣場西側的路邊鎖好車,轉身對林南燕和蘇婉寧招了招手。
“走,帶你們去看人民英雄紀念碑。”
天空湛藍如洗,三人穿過廣場,走向那座高聳的紀念碑。越靠近,腳步越慢,連說話聲也漸漸停了。
“每次來這裡。”
梁斌停在紀念碑前,仰頭望著碑頂。
“都覺得腳下的每一塊磚石,都刻著沒說出口的故事。”
林南燕默默點頭,仰望著碑身,眼神裡充滿了無聲的敬仰,陽光落在栩栩如生的浮雕上。那些持槍衝鋒的戰士、揮臂呐喊的民兵,仿佛從石麵上活了過來,訴說著那段烽火歲月。
“你們看這一組,人物的姿態和表情都不一樣,但每個人的眼神都那麼堅定。”
蘇婉寧沒有接話,隻是靜靜站在漢白玉基座前。陽光灑在碑身上,泛起溫潤的光,她恍惚間真的看見了硝煙中的身影,模糊卻堅定。好一會兒,她才輕聲開口提議:
“我們該去獻束花。”
梁斌立刻應下:
“是該這樣。你們在這兒等我。”
沒過幾分鐘,他就捧著三支白菊跑了回來。菊花花瓣還帶著水珠,在陽光下晶瑩剔透,素白的花瓣微微卷曲,顯得格外莊重。
三人手持白菊,走到紀念碑前,默契地一同彎腰,將花輕輕靠在基座上。
那一刻,廣場的風聲、遠處公交車的報站聲,仿佛都消失了。隻有陽光灑在肩頭的溫度,和心中湧起的、跨越時空的敬意。
離開紀念碑,他們走向主席紀念堂,遠遠便看到門口立著告示牌。梁斌上前詢問了工作人員,帶著些許遺憾走回來。
“今天不是開放日,進不去了。也好,留個念想,咱下次再來。”
他說著拍了拍車把。
“走,下一站——王府井。”
此時的王府井大街,已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繁華之地。往來行人摩肩接踵,自行車鈴“叮當”作響,商鋪裡的廣播聲、小販的吆喝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生活氣息。
梁斌找了個牆角鎖好車,帶著兩人隨著人流緩慢前行。
道路兩旁的櫥窗像極了濃縮的時代:
百貨大樓裡,上海牌手表鋥亮,閃著銀光的蝴蝶牌縫紉機;臨街的小攤上,擺著印著大紅喜字的搪瓷盆,還有鐵皮暖水瓶,瓶身上的牡丹開得正豔。
“走,帶你們嘗地道的京城味!”
梁斌笑著揮揮手,目光在小吃鋪子間快速搜尋,熟門熟路地穿過幾個賣果脯和糕點的攤位,最終在一個掛著“老北京小豆冰棍”的小鋪前停下。
“老板,來三根。”
他麻利地付了錢,接過用油紙簡單包裹的冰棍,分給兩人。
蘇婉寧小心地剝開油紙,裡麵的冰棍方方正正,透著暗紅色的豆沙色。
她咬了一小口,質樸的冰涼瞬間驅散了午後的燥熱,緊接著,純粹的紅豆香甜伴著沙沙的顆粒感在唇齒間化開,甜得一點也不膩。
“怎麼樣,地道吧?”
梁斌頗有些自豪,自己也大口咬下一塊,滿足地眯起眼。
林南燕已經被這樸素的美味征服,連連點頭:
“真好吃!”
陽光很暖,冰棍很甜,那份簡單純粹的快樂,像印在紙上的畫,成了獨屬於那個夏日的記憶。
午後的北海公園,被陽光披上了一層金紗。
三人沿著湖邊小徑漫步,梁斌走在中間,熱情地當起了向導:
“看湖對麵那座白塔,是清順治年間建的。”
他講解得認真,目光卻總不經意地往身旁的林南燕那飄。
“聽說當年皇帝常在這裡祈求風調雨順……”
每當瞥見林南燕抿嘴輕笑,他的聲音就輕快幾分,連手勢都變得格外生動。
蘇婉寧稍稍落後半步,看著前麵這兩人:一個說得神采飛揚,一個聽得眉眼彎彎,那畫麵美好得,讓她不忍心上前打擾。
走到五龍亭時,湖風習習。
梁斌從背包裡取出個方方正正的油紙包,裡麵是嫩黃澄亮的豌豆黃。
“來,嘗嘗地道的京城點心。”
他先遞給林南燕一塊,又給蘇婉寧遞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