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燕站在一旁,緊張得手心冒汗。眼看陸曼婷步步緊逼,正想開口幫腔,卻被蘇婉寧從容不迫的氣場鎮住了。
“星辰?塔台?”
陸曼婷重複著這兩個詞,心裡其實已經被觸動,但骨子裡的驕傲讓她不肯鬆口。
“但你想過沒有,顧淮要的不是遙不可及的星辰,而是觸手可及的溫暖。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知冷知熱的身邊人,能在他疲憊時遞上一杯熱茶,受傷時守在床前照料——而不是一個遠在千裡之外,連見麵都要掐著日期的"夢想家"。”
蘇婉寧緩緩轉過身來,眼神清亮而堅定。
“你說得對,他確實需要溫暖。”
她微微揚起下巴,身姿如院中白楊般挺拔:
“可我選擇用知識報效祖國,用研究成果守護這片他誓死扞衛的土地——這難道不是另一種並肩作戰?”
“我相信。”
她的語氣愈發堅定。
“顧淮欣賞的,正是這樣的我。他守護的萬裡山河,與我的心血與理想,都是我們共同堅守的信念。”
她的目光越過陸曼婷,仿佛已看見那條通往未來的路:
“若連這點默契都沒有,又談什麼相知相守?”
陸曼婷看著她,忽然覺得自己那些關於“圈子”、關於“青梅竹馬”的優越感,在這個姑娘麵前顯得那麼狹隘。
她原以為蘇婉寧隻是個柔弱的讀書人,沒想到對方有著這樣開闊的胸襟和堅定的信念,骨頭還挺硬。
她沉默了許久,臉上的傲氣漸漸褪去,最後扯出一個釋然的笑容:
“行,蘇婉寧,我服了。”
她把臂彎的外套換了個手,動作依然乾脆利落:
“看來顧淮,這次是真的找到了能和他並肩前行的人。”
她朝蘇婉寧點點頭,語氣總算真誠了些:
“今天打擾了。”
說完轉身就走,沒一會兒,吉普車的引擎聲就消失在夜色中。
“我的天,婉寧,你太厲害了!”
林南燕這才長舒一口氣,激動地挽住蘇婉寧的手臂。
“你看見她最後的表情了嗎?她是真服了!”
蘇婉寧望著遠去的車影,輕輕搖頭:
“她人不壞,隻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在關心顧淮罷了。”
晚風吹過,白楊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為這場交鋒畫下句點。經過這一番談話,蘇婉寧反而更加確信:
她和顧淮的感情,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他們各自在不同的崗位上努力,本就是最美的相伴。
蘇婉寧和林南燕剛坐上開往火車站的車,車門還沒關嚴,就見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跑過來,一邊喘氣一邊問:
“請問是蘇婉寧同誌嗎?”
他臉上帶著禮貌的笑。
“我是梁委員的秘書,姓範。”
蘇婉寧趕緊點頭:
“範秘書您好,我就是蘇婉寧。”
範秘書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用牛皮紙仔細包著的物件,雙手遞過來:
“梁老特意囑咐,一定要在您離開前交到您手上。他還說……”
他頓了頓,目光裡帶著深意。
“您讓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送走範秘書,蘇婉寧坐回車裡,在發動機的嗡嗡聲中,小心地解開係著的細繩。
牛皮紙層層展開,露出一本綠色封麵的舊筆記本。封皮已經磨損發白,邊角微微卷起,一看就有些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