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寧離開後,辦公室裡陷入了短暫的沉寂,隻剩下窗外隱約傳來的夜訓口號聲。
沈墨內心受到的衝擊遠比表麵上看起來更大。幾位排長看向彼此,眼中的震驚漸漸化為一種“撿到寶了”的興奮。
一排長率先打破沉默,語氣帶著難以置信:
“連長,這蘇婉寧……簡直是個移動的技術庫!剛才說的那些,咱們營的技術骨乾都不一定搞得這麼明白。”
三排長翻看著蘇婉寧留下的那張簡潔明了的流程圖,感歎道:
“這麼好的苗子,放在普通連隊去,是不是有點暴殄天物了?”
二排長接話,隨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拍了下腦袋:
“對了!前些日子師部通知,要分配女兵到各作戰單位試點。我聽說這次試點,咱們營是重點,也要分到幾個。連長,您看……”
一排長眼中精光一閃,立即會意:
“連長,既然蘇婉寧這麼出色,咱們得想辦法把她留在咱們尖刀連啊!”
他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
“我觀察過了,這批女兵裡確實有幾個好苗子。何青是陸軍學院在讀,戰術理論相當紮實;李秀英家傳洪拳,身體素質和精神頭都是一等一的好;王和平從農村來的,特彆能吃苦,力氣大、跑得快,射擊天賦很高;還有陳靜,衛校畢業,在縣醫院實習過,天生就是當衛生兵的料。”
他越說越興奮,手指在桌上輕輕一點:
“要是能把她們和蘇婉寧編在一起,這個試點班可就真有看頭了。而且我聽說,其他新兵連也有幾個很出色的女兵。到時候連長您再想辦法去“挖”一下,咱們湊成一個加強女兵班,這絕對是支奇兵!”
沈墨終於抬起頭,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地敲擊著,眉頭卻越皺越緊:
“你們說的這些,我早就考慮過。但是......但營長的態度,你們都知道。”
提到營長孟時序,幾位排長臉上的興奮瞬間冷卻,都沉默了。
這位全師最年輕的營長向來以嚴格到不近人情著稱,軍事技能過硬,帶兵極狠,對女兵加入一線作戰部隊更是明確反對。
他曾多次在營部會議上強調,空降兵,尤其是尖刀營,是插向敵人心臟的利刃,不是保姆單位,女兵的體能和生理特點無法勝任高強度的敵後突擊任務。
為了這次師裡強行推動的試點,他已經在營部發過好幾次火。
“孟營長那邊……”
一排長欲言又止,顯然也深知其難度。
沈墨緩緩起身,踱到窗前。
月光下的訓練場上,士兵們正在進行夜間戰術訓練,但他此刻卻毫無欣賞的心情。
“上次師部會議,他當著所有人的麵拍了桌子,說這是胡鬨,是拿戰士的生命開玩笑。”
沈墨轉過身,目光掃過三位排長,語氣凝重:
“他說得很明白——尖刀營不是試驗田,他的兵必須能跟他一起從天而降,在敵後最惡劣的環境下生存、戰鬥。女兵?他連選拔的機會都不會給。”
辦公室裡一片寂靜。
“孟營長甚至放出話來,要是哪個連隊敢打女兵的主意,他就把那個連隊的訓練指標提高一倍。他說……”
“與其浪費時間在這些花架子上,不如多練出幾個能在敵後活下來的兵。”
三位排長麵麵相覷。
他們都見識過孟時序說一不二的作風。這位從軍校畢業的高材生,可是一路從偵察兵殺上來的,向來以鐵血著稱。他認定的事,從來沒有人能改變。
一排長忍不住開口:
“可是連長,蘇婉寧這樣的專業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