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布馬車碾過淮河古道的鹽堿地，車輪卷起的白塵混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腐味撲麵而來。楚昭剛掀開車簾，胃裡就猛地一陣翻騰——官道兩側的荒草甸上，橫七豎八躺著具具枯瘦的屍體，有的蜷縮成一團，肋骨根根分明；有的麵朝下趴著，破布衣衫下的脊背塌陷如坑；最觸目驚心的是個懷抱嬰兒的婦人，兩人早已僵硬，手指卻還死死扣著對方的衣角。
“老天爺……”周鐵柱勒住韁繩，老驢焦躁地刨著蹄子，鼻孔翕動著，顯然被這股死亡氣息驚到了。石勇握緊樸刀的手青筋暴起，喉結滾動了好幾下——他在北疆軍伍裡見過屍山，卻沒見過這般無聲的慘烈，連野狗都瘦得皮包骨頭，啃食屍體時連嗚咽都透著虛弱。
楚昭強壓下反胃的衝動，指尖冰涼。上輩子在曆史紀錄片裡見過“人相食”的記載，總覺得是遙遠的故事，可此刻腳邊那截啃剩的骨頭，卻讓他真切感受到了亂世的獠牙。他正想讓石勇加快車速，眼角餘光突然瞥見蘆葦蕩裡有動靜。
“那邊有人！”蘇晴的聲音帶著急促，她已拔出長劍，劍尖指向斜前方的草叢。
楚昭望去，隻見一個白發老太太正抱著個小女孩往蘆葦深處鑽，兩人都瘦得像根柴禾，老太太的破棉襖露著棉絮，小女孩的小臉凍得青紫，嘴裡發出微弱的呻吟。而她們身後，三個手持砍刀的漢子正獰笑著追趕，為首的滿臉橫肉，刀上還沾著血汙：“老東西，把藏的乾糧交出來！不然連你孫女一起砍了！”
“住手！”楚昭怒喝一聲，靈力瞬間凝聚指尖，人已如箭般衝了出去。他這輩子最見不得老人孩子受欺負，更何況是在這種絕境裡。
那三個馬匪愣了愣，見衝來的是個半大少年，頓時獰笑：“哪來的毛頭小子送死？”為首的揮刀就砍，刀風帶著股餿味，顯然很久沒吃過正經東西。
楚昭側身避開刀鋒，腳下踩著現代格鬥的滑步，繞到馬匪側身，手肘猛地撞向他的肋骨。隻聽“哢嚓”輕響，馬匪慘叫著倒地，疼得蜷縮成一團。另兩個馬匪見狀揮刀撲來，卻被緊隨而至的蘇晴攔住，她的《流雲劍法》已至大成，劍光如溪水流轉，看似輕柔卻招招鎖喉，不過三招就挑飛了兩人的刀。
“仙師……仙師救命啊！”老太太抱著孫女癱坐在地，渾濁的眼睛裡滾下淚珠，小女孩在她懷裡咳嗽著，氣若遊絲。
楚昭趕緊從儲物戒裡取出靈泉水，又掰了塊靈穀糕遞過去：“快給孩子喂點水，吃口糕。”老太太抖著手接過，小心翼翼地把靈泉水滴進女孩嘴裡，又將糕掰成碎屑喂她。奇跡般地，女孩的咳嗽漸漸輕了，眼皮顫了顫，竟緩緩睜開了眼，烏溜溜的眼珠望著楚昭，帶著懵懂的依賴。
“多謝仙師……多謝仙師……”老太太對著楚昭連連磕頭，額頭在凍土上磕出紅印。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更密集的哭喊和怒罵。楚昭抬頭望去，隻見二十多個馬匪正圍著一群難民施暴，刀棍起落間，已有兩個老人倒在血泊裡。一個瘸腿漢子試圖反抗，卻被馬匪一腳踹翻，刀背狠狠砸在他背上：“還敢動？把你藏的地瓜全交出來！”
“李管家，清點戰力！”楚昭眼神一凜，掌心靈氣暴漲，“周伯帶雲崢大哥正麵突破，鐵柱、石勇斷後，蘇晴跟我護住難民！”
【小界戰力同步：周伯聚氣四層）、雲崢聚氣一層）、周鐵柱聚氣二層）、石勇聚氣一層）、蘇晴煉體五層）、護衛十人煉體三層至聚氣一層）。】李忠的聲音在腦海響起，清晰如鏡。
“動手！”楚昭話音未落，人已衝至近前。《流雲劍法》大成式“雲卷殘陽”展開，劍光如潮水般纏向最前排的馬匪，他刻意將上輩子看的武俠劇招式融入其中，時而矮身滑步，時而借力騰空，雖有些花哨，卻意外地擾亂了馬匪的節奏。一個馬匪剛揮刀砍向難民，就被楚昭一劍挑飛手腕，慘叫著滾倒在地。
“這小子邪門！”馬匪首領怒吼著衝來，他竟是聚氣一層修為，刀風帶著靈氣威壓，比剛才的小嘍囉強了數倍。楚昭不敢大意，劍招一變，將靈動的流雲勢轉為剛猛的破風式，劍脊與刀背硬撼，“鐺”的一聲震得馬匪手臂發麻。
蘇晴立刻從側翼支援，她的劍法比楚昭更精純，《流雲劍法》的“細水長流”式展開，劍光如絲般纏上馬匪的刀，逼得他不得不回防。兩人一剛一柔，配合得愈發默契，馬匪首領左支右絀，漸漸落入下風，嘴裡罵罵咧咧：“兩個小雜種，敢管爺爺的閒事！”
憤怒的馬匪首領，鼓動全身的氣，聚氣一層的刀風裹挾著靈氣劈來，楚昭煉體八層的身形卻如鬼魅般滑步避開，敵人沒見識過的現代格鬥步法將對方節奏攪得大亂。蘇晴煉體六層的劍光緊隨其後，《流雲劍法》的“細水長流”式精準纏上刀身，逼得首領回防不及。楚昭抓住破綻，劍脊猛磕刀背震麻對方手臂，蘇晴趁勢劍走偏鋒直刺咽喉。兩人配合起來竟遠超1+1的單獨戰力之和，刀光劍影交錯間，首領慘叫倒地。誰也沒料到，煉體境的兩人竟能斬殺聚氣境敵人，這是楚昭首次越級取勝，此刻他眼底儘是興奮和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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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周管家的《撼山拳》已砸翻三個馬匪。老人雖年過半百，聚氣四層的拳風卻剛猛如驚雷，一拳砸在馬匪胸口，直接讓對方噴出鮮血。雲崢的軍旅劍法大開大合，每一劍都直指要害，護在他身前的難民看得目瞪口呆，忘了哭泣，有人甚至撿起石塊幫著砸馬匪。
石勇和周鐵柱堵住了馬匪的退路，樸刀揮舞得密不透風，凡是想逃的馬匪都被硬生生砍倒。護衛們結成防禦陣形，將老弱難民護在中間，偶爾出手支援，很快就將馬匪分割包圍。
半個時辰後，最後一個馬匪被石勇一腳踹翻，樸刀架在脖子上動彈不得。楚昭收劍回鞘，才發現後背已被冷汗浸透——這場戰鬥比想象中累，不是因為馬匪多強，而是看著周圍的餓殍和難民的慘狀，心裡堵得發慌。
他走到難民群中清點人數，幸存的不過三十餘人，大多是老弱婦孺，青壯年隻剩四五個，還都帶著傷。那個被救下的老太太抱著孫女，緊緊跟在楚昭身後，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大家都過來吧。”楚昭清了清嗓子，儘量讓聲音溫和，“我知道你們遭了大罪，沒吃沒穿，還被馬匪欺負。但我有個地方，能讓你們吃飽穿暖，有青磚瓦房住，不用再顛沛流離，不用再怕強盜。”
他指著靈泉水和靈穀糕，聲音提高了幾分：“那裡有喝不完的靈泉水，吃不完的靈穀，隻要肯乾活，就能活下去。你們……願意跟我走嗎？”
難民們沉默著，眼神裡滿是懷疑。一個斷了胳膊的漢子顫聲問：“仙師……真有這樣的地方？不會是騙我們去挖煤窯吧？”這年頭，“招工”騙去當奴隸的事太多了。
楚昭沒急著解釋，隻是看向那個老太太：“老人家，您信我嗎？我先帶您和孫女去看看，若是不好，我送你們回來。”
老太太看著懷裡孫女漸漸紅潤的小臉，又摸了摸手裡還剩的靈穀糕，咬了咬牙，對著楚昭深深一揖：“我信仙師！我們跟您走！”小女孩也伸出枯瘦的小手，抓住楚昭的衣角，怯生生地說：“哥哥，我想有飯吃。”
有了帶頭的，難民們終於鬆動。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抹著淚說：“反正也是餓死，不如信仙師一次！”其他人紛紛點頭，眼裡的麻木漸漸被微弱的希望取代。
楚昭意念一動，淡青色的光幕在眾人腳下展開。光芒閃過，荒涼的官道消失不見，靈墟小界的景象豁然展開——黑黝黝的靈田泛著白氣，靈泉叮咚流淌，青磚瓦房錯落有致，夜明珠的光暈溫暖得像陽光。
“這……這是……”難民們驚呆了，有的揉著眼睛以為在做夢，有的跪在地上親吻靈田的泥土，老太太抱著孫女，看著遠處飄來的炊煙，突然老淚縱橫：“是仙境……真的是仙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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