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蹲在氈房外的篝火旁，看著火星在風中炸開，心裡還在回味傍晚那驚鴻一瞥——那頭白狼叼著羔羊躍上山坡時，綠幽幽的眼睛裡分明藏著狡黠，絕非普通野獸的凶戾。
“少爺，老道在那邊擺弄樹枝呢。”周鐵柱湊過來，手裡攥著塊烤羊排，油汁順著指縫往下滴，“說是什麼陣法，能困住那白狼。”
楚昭抬頭望去，玄清正蹲在牛羊圈外的空地上，用樹枝在沙地上畫著歪歪扭扭的符號，嘴裡還念念有詞。那些符號看著像孩童塗鴉，卻隱隱透著股奇特的韻律，連篝火的火苗都在符號附近微微扭曲。
“這就是修仙者的陣法？”楚昭挑眉，上輩子在小說裡看的陣法不是該金光閃閃、威力無窮嗎？怎麼到玄清這兒就成了樹枝塗鴉？
正嘀咕著，西邊的天色突然暗了下來，不是日落的漸變，而是像被墨汁潑過似的驟然沉黑。牛羊圈裡的牲畜突然焦躁起來，哞哞的牛叫混著咩咩的羊嘶，在寂靜的草原上格外刺耳。
“來了！”玄清猛地站起身，桃木劍在手中轉了個圈，“楚小子帶村民退後，鐵柱石勇護著牛羊！”
楚昭剛把幾個嚇得發抖的孩童拉到氈房後，就見一道白影如閃電般從山坡竄下，直撲牛羊圈。月光下，白狼的體型比昨日更顯龐大，獠牙閃著寒光，周身縈繞的靈氣波動比玄清的築基境氣息還要狂躁。
“孽畜！還敢來！”玄清桃木劍直指白狼，黃符在指尖燃起，“天雷符，去！”
符籙化作一道淡金色的電光劈向白狼，卻被它輕巧躲開。白狼落地時順勢叼起一隻羊羔，轉身就想逃，玄清哪肯放過，身形如鬼魅般追上去，拳風帶著築基境的威壓砸向狼頭。
“砰！”白狼被拳風掃中，踉蹌了兩步，卻借著這股力道縱身躍起，竟從玄清頭頂跳過，嘴裡還死死咬著羊羔不放。
“好快的速度！”楚昭看得咋舌。這白狼不僅狡猾，速度竟比《疾風步》圓滿的自己還快，難怪玄清三年前隻能削掉它一塊耳朵。
玄清被激怒了，桃木劍挽出朵朵劍花，招招不離白狼要害。可白狼像滑不溜丟的泥鰍，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開，偶爾還反身用利爪撓兩下，逼得玄清不得不回防。一人一狼在空地上纏鬥，掀起的黃沙混著靈氣波動，看得人眼花繚亂。
楚昭注意到，白狼雖然凶猛，卻始終不與玄清硬撼，每次碰撞都借著反作用力拉開距離，顯然在尋找逃跑的機會。“這畜生是想拖延時間，等咱們鬆懈就溜！”他心裡暗罵，卻幫不上忙——築基的戰鬥，聚氣境的他根本插不上手。
正著急時，眼角餘光瞥見氈房旁的柴堆邊，滾著個灰撲撲的皮球。那是牧民小孩用牛膀胱做的玩具，鼓著氣，足有腦袋大小。楚昭腦子一熱，抱起皮球灌注靈氣，瞄準白狼的方向猛地一腳踢過去！
皮球帶著風聲飛向纏鬥的中心，白狼正側身躲避玄清的劍招，見有東西飛來，竟下意識張嘴去叼！“噗”的一聲悶響，皮球正好卡在它嘴裡，鼓脹的膀胱把狼嘴撐得老大，連嗚咽都發不出來。
這變故讓玄清都愣了愣，隨即大笑：“好小子！有你的！”趁白狼掙紮的瞬間，他桃木劍直刺狼腹，雖被白狼扭身躲開，卻在它後腿劃開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白狼吃痛，猛地甩頭吐出皮球，綠色的眼睛死死瞪了楚昭一眼，竟帶著幾分人性化的怨毒。它知道討不到好，夾著尾巴轉身就跑，速度比來時還快，轉眼就消失在夜色中的草原深處。
“可惜讓它跑了！”玄清收劍喘氣，道袍下擺被狼爪劃破，露出裡麵打補丁的內衣，“這畜生太滑，沒法器根本困不住它。”
楚昭撿起那個癟掉的皮球，忍不住笑：“道長，您堂堂築基境，怎麼連件像樣的法器都沒有？”
玄清老臉一紅，梗著脖子道：“懂什麼？老道把俸祿都換了修煉資源……和美酒！”他眼珠一轉，指著地上的樹枝陣法，“彆看這陣簡單，明天保管讓它吃癟！”
楚昭湊近一看，沙地上的符號泛著淡淡的靈光，隱約組成個不規則的圓圈。“這陣叫啥？能困住白狼？”
“亂心陣。”玄清得意地用腳劃了劃符號，“凡界低階陣法，能讓陣裡的生靈心煩氣躁，靈力紊亂。對付這狡猾的畜生正好，讓它自亂陣腳！”
楚昭摸著下巴，想起上輩子玩遊戲的陣法效果，忍不住吐槽：“就這？我還以為能放電放火呢。”
“放你個頭！”玄清敲了敲他的腦袋，“高階陣法得用靈石和陣盤，凡界哪有這條件？這亂心陣還是老道當年從宗門雜記上學的，能起作用就不錯了！”他蹲下身，用樹枝加固符號，“明天把這陣再擴大點，邊上埋些獸骨當陣眼，保準讓那白狼進來就頭暈眼花！”
周鐵柱和石勇收拾著狼藉的牛羊圈，聽著兩人對話直樂。石勇扛著隻被咬死的羔羊過來：“少爺，這狼是真聰明，專挑最肥的咬，還知道避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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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看著羔羊脖子上整齊的齒痕，突然想起牧民熏製牛肉乾的場景，眼睛一亮：“說不定……不用打也能解決。”
玄清耳朵尖，立刻湊過來：“你有辦法？”
楚昭賣了個關子，笑著指了指遠處牧民晾曬牛肉乾的架子：“明天就知道了。”夜風拂過草原，帶著牛肉乾的鹹香，他仿佛已經看到白狼叼著肉乾的模樣，心裡有了個大膽的計劃。
次日清晨，楚昭一早就拉著周鐵柱挨家挨戶收牛肉乾。牧民們雖疑惑，但見他給的銀子足，還是把家裡最好的風乾牛肉都拿了出來。不一會兒，氈房裡就堆起小山似的牛肉乾，鹹香混著草原的奶香，連玄清都被吸引過來，偷偷抓了幾塊塞進嘴裡。
“你收這玩意兒乾啥？喂狼啊？”玄清含糊不清地問，嘴角還沾著肉渣。
楚昭神秘一笑：“差不多。”他讓石勇把牛肉乾分裝成小捆，每捆用麻繩紮緊，又特意交代，“繩子用最結實的麻繩，越粗越好。”
玄清看著他們忙活，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你想馴服那白狼？這畜生靈智不低，怕是沒那麼容易。”
“試試唄。”楚昭將最後一捆牛肉乾捆好，“打不過就招安，以前對付村裡不聽話的野狗都這招。”
傍晚時分，亂心陣被擴大了三倍，邊緣埋滿了削尖的獸骨，玄清還在陣眼處埋了塊下品靈石，讓陣法靈光更盛。楚昭則把幾捆牛肉乾擺在陣外不遠的空地上，像刻意留下的誘餌。
“這能管用？”周鐵柱抱著樸刀，一臉懷疑，“狼能看懂這是給它的？”
楚昭剛想說什麼，遠處的山坡就傳來熟悉的狼嚎，綠幽幽的眼睛在暮色中亮起，比昨日多了幾分警惕。白狼顯然記得亂心陣，沒有直接衝進牛羊圈，而是繞著陣法打轉，鼻子不停嗅著空氣。
“來了！”楚昭示意大家彆動，自己則悄悄退到氈房後，緊盯著白狼的動向。
白狼轉了兩圈，目光最終落在那幾捆牛肉乾上。它警惕地靠近，每走兩步就停下觀察，綠眼睛裡滿是多疑。走到牛肉乾旁時，它沒有立刻下嘴，而是用爪子扒拉了兩下，確認沒有陷阱才叼起一捆，飛快地退到遠處的山坡上。
“真吃了！”石勇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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