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大比的決賽場設在青雲宗主峰的演武台，青黑色的岩石台麵被靈力衝刷得光滑如鏡，邊緣刻著的聚靈符文在陽光下泛著淡青色的光。當最後一場內門弟子的劍鬥結束時，台下山門處的鐘聲恰好敲響第三下，綿長的餘韻在雲霧間繞了三圈，才緩緩散去。
楚昭站在裁判席旁，手裡捏著記錄冊，指尖還殘留著剛才給外門筆試打分時的墨香。外門弟子的實戰考核他看了整整一日，最頂尖的那場比鬥裡，兩個聚氣七層的弟子你來我往打了半柱香，招式倒是中規中矩，可麵對破綻時總少了點狠勁，最後還是靠誰先耗儘靈力分的勝負。內門決賽更甚，贏的那個築基九層弟子，劍招練得爐火純青，卻被對手一個虛晃的假動作騙得破綻百出，若不是裁判及時喊停，怕是要被一劍挑飛佩劍。
“唉。”身旁的天塵道人突然歎氣，手裡的拂塵掃過台麵，“這屆弟子，功法練得倒是紮實，可這實戰應變卻差遠了。”老人看向楚昭，眼神裡帶著幾分惋惜，“外門那幾個，連‘攻敵之必救’的道理都沒摸透，內門那個贏了的，竟能被假動作騙到，若是遇到同階敵人，怕是早成刀下亡魂了。”
楚昭心裡默默點頭。他想起在西蠻國草原鬥白狼、在南楚遇馬匪的經曆，那些生死關頭練出的應變，確實不是宗門裡按部就班修煉能比的。正想著，就見天璣道人從主位站起身，聲音透過靈氣傳遍全場：“本屆宗門大比，內門第一李霖，外門第一方雲。賞——凡品靈石兩百塊，聚氣丹十瓶。”
歡呼聲稀稀拉拉的，連獲獎的弟子都透著股底氣不足。天陽道人坐在天璣道人身旁，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語氣聽不出喜怒：“李霖，你剛才為何要躲那記虛招？”
被點到名的李霖愣了愣，連忙躬身：“回天陽師叔，弟子怕他劍招藏了後招。”
“怕？”天陽道人挑眉，聲音陡然冷了幾分，“修仙路本就是逆天而行，連這點風險都不敢冒，如何應對日後的凶險？你這築基九層，練的是劍，還是繡花針？”
李霖臉漲得通紅，台下的弟子們也都噤聲，連呼吸都放輕了些。楚昭看著這一幕，突然明白自己和紫霄為何能破格成為直接成為紫字輩核心弟子——不是因為靈根多好，而是他們的實戰經驗，在這些按部就班修煉的弟子裡，簡直是碾壓級彆的。
他想起在凡界時，為了護著靈墟小界的人，跟趙家護院拚命，跟馬匪死鬥，連麵對築基境的白狼都敢用皮球堵嘴；紫霄雖性子傲，可在凡界遊曆多年，對付過的邪祟、異獸也不在少數。那些在生死邊緣摸爬滾打練出的狠勁和應變，正是這屆宗門弟子最缺的東西。
大比落幕的鐘聲再次響起時，弟子們陸續散去，裁判席旁隻剩下天字輩的三位長老和紫字輩的核心弟子。天璣道人看向楚昭，語氣溫和了些：“紫雲，外門筆試的評判做得不錯，公正嚴謹。”
“弟子隻是按規矩辦事。”楚昭連忙拱手。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天塵道人笑著補充，“你在試卷上批注的‘實戰中功法需靈活變通’，老夫看了很是讚同。”
正說著，紫玄大步走了過來：“師父，師叔，弟子有要事跟紫雲、紫霄說。”他目光掃過兩人，“宗門大比已完，接下來該專心準備兩年後的四大宗門大比了。”
天璣道人點頭：“你們隨紫玄去，聚靈陣已經為你們留好了。”
跟著紫玄往主峰聚靈陣走的路上，楚昭才知道這聚靈陣的珍貴——整座陣法建在主峰靈脈最濃處，靈氣濃度是外門的五倍，對元嬰以下修士的修煉有奇效。“我若不是剛突破元嬰，也想進去閉關幾日。”紫玄笑著說，語氣裡帶著幾分羨慕，“這陣法每年隻開放三次，每次隻允許十位核心弟子進入，你們能拿到名額，是師父和師叔們特意安排的。”
紫霄眼睛亮了亮，她對修煉向來上心：“何時可以進去？”
“三日後開始，每次可進去修煉半個月。”紫玄道，“四大宗門大比要求二十歲以下、未達築基境，你們倆正好符合，必須抓緊提升修為。”
楚昭卻皺起了眉。他知道自己的修為提升靠的是靈墟小界的居民經驗和係統獎勵，光靠聚靈陣修煉，速度肯定慢。當務之急是找機會多收些人——奴隸也好，災民也罷，隻要心性尚可，都能納入小界。
“大師兄，”楚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弟子想請幾日假，去宗門附近的城鎮看看。剛入宗門，想熟悉下周邊情況，也順便買點修煉用的耗材。”他沒敢說找奴隸和災民，隻找了個借口。
紫玄愣了愣，隨即笑了：“也好，你剛從凡界上來，確實該逛逛。隻是要注意安全，彆惹麻煩。”他看向紫霄，“你陪紫雲去吧，也好有個照應。給你們三日假，三日後必須回宗門，準備進聚靈陣。”
紫霄眼睛瞬間亮了，她本就喜歡遊曆，當年若不是在凡界遇到楚昭，也不會耽誤回宗門的時間。“弟子遵命！”她語氣裡的欣喜藏都藏不住，連平日裡冷淡的眉眼都柔和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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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心裡鬆了口氣，沒想到這麼順利。他偷偷看了眼紫霄，想起當年在凡界集鎮上，用糞勺濺了她一臉穢物的事，忍不住笑出聲：“師姐，這次下山，可彆再被什麼東西弄臟衣服了。”
紫霄臉瞬間漲紅，伸手就拍向他的肩膀：“你還提！再提我就把你扔在山下喂妖獸！”
楚昭笑著躲開，兩人打打鬨鬨地往山門走。紫玄看著他們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往聚靈陣的方向去了——他得提前為兩人準備修煉用的靈石和丹藥，確保他們進陣後能專心修煉。
下山的路比楚昭想象的好走，青石板鋪就的石階蜿蜒而下，兩旁的鬆樹掛著晨露，靈氣順著石階往上飄，吸入一口都讓人心曠神怡。紫霄走在前麵，腳步輕快，時不時停下來看路邊的靈草，嘴裡還念叨著：“這株凝氣草長勢不錯，比凡界的好太多了。”
“師姐常下山？”楚昭追上她，好奇地問。
“以前每年都會去凡界遊曆幾個月。”紫霄語氣帶著幾分懷念，“修仙不是閉門造車，得多看看凡界的人和事，才能守住本心。”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上次在凡界遇到你，本來是想找處古寺查點典籍，結果……”說到這兒，她瞪了楚昭一眼，顯然還記著糞勺的仇。
楚昭嘿嘿一笑，沒敢接話，心裡卻在盤算：宗門附近的城鎮叫“青雲鎮”，是依附宗門發展起來的，鎮上肯定有奴隸市場，說不定還有從周邊逃難來的災民。隻要能找到合適的人，靈墟小界的居民數很快就能湊夠，到時候係統獎勵的靈氣和經驗，足夠他在聚靈陣裡突破幾層修為。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終於出現了青雲鎮的輪廓。鎮子比凡界的青石鎮大了三倍不止，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寬敞乾淨，兩旁的店鋪掛著“靈草鋪”“法器閣”的幌子，往來行人多穿著修仙者的道袍，偶爾也能看到穿著粗布衣裳的凡人，顯然是鎮上的普通居民。
“先找家客棧住下。”紫霄指著街角的“青雲客棧”，“這家客棧是宗門弟子開的，安全又乾淨。”她熟門熟路地往裡走，掌櫃的見了她，立刻笑著迎上來：“紫霄師叔來了？還是老規矩，上房兩間？”
“一間就行，再加些靈食。”紫霄道，轉頭對楚昭解釋，“節省時間，晚上你可以在客棧修煉，我去鎮上逛逛，看看有沒有新鮮的靈草。”
楚昭點頭，心裡卻在計劃：下午先去奴隸市場看看，晚上再去鎮外的流民聚集地瞧瞧。他跟著掌櫃的往樓上走，目光掃過客棧大堂，見幾個修士正圍著一張桌子討論功法，桌上擺著的靈茶冒著熱氣，心裡突然覺得——這修仙界的日子，倒比凡界安穩多了，隻是安穩之下，也藏著不為人知的凶險。
放好行李，楚昭借口去買修煉耗材，獨自往鎮東的奴隸市場走。剛拐過街角，就聽見人牙子的吆喝聲：“聚氣一層的壯漢！能扛能打！隻要五百靈石！”“這丫頭識文斷字，還是凡界官宦家的小姐，隻要八百兩！”
楚昭眼睛一亮，加快腳步往市場裡走。陽光透過帆布棚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木樁上拴著的奴隸們眼神麻木，卻有幾個半大少年的眼裡，還透著未熄的火苗——正是他要找的人。
他剛想上前詢問，就聽見身後傳來紫霄的聲音：“你不是買耗材嗎？怎麼來這兒了？”
楚昭心裡咯噔一下，回頭見紫霄手裡拎著個裝靈草的籃子，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知道瞞不過去，隻能撓著頭笑道：“師姐，我想……收幾個靠譜的人，帶回宗門幫忙打理靈田。”
紫霄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你那還缺人？”她沒追問細節，隻是走到木樁旁，目光掃過那些奴隸，指著一個眼神清亮的少年：“這個不錯，骨相清奇，是塊修煉的料。還有那個婦人，看著手腳麻利，適合打理靈植。”
楚昭驚喜地看著她：“師姐也幫我選？”
“不然你被人牙子騙了，還得我幫你討公道。”紫霄哼了一聲，卻主動跟人牙子討價還價，“這兩個，加上那邊三個孩子，一共多少？”
人牙子見是宗門弟子，不敢漫天要價，連忙道：“師叔您眼光好！這五個，算您1500靈石！”
紫霄還想再砍價，楚昭卻直接掏出靈石：“成交。”他怕夜長夢多，趕緊把人領出來，心裡盤算著——這五個隻是開始，接下來幾天，得把青雲鎮周邊的流民都找遍。
紫霄看著他興奮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卻還是幫著安撫那些奴隸：“跟我們走，有靈穀吃，有靈泉喝，還能學修煉。”
夕陽西下時，楚昭帶著五個新收的奴隸，跟著紫霄往客棧走。少年和孩子們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景象，婦人則緊緊跟在後麵，眼裡滿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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