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快馬並行，揚起的塵土拉起一條長線。這正是楚昭和紫霄二人，築基之前無法禦劍飛行，馬匹仍舊是修士的最佳交通工具。
“你準備了多少物資？”紫霄突然開口，聲音被風吹得有些發飄，卻依舊帶著慣有的清冷。
楚昭愣了愣，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儲物戒：“靈穀糕、風乾牛肉乾各裝了五十斤，療傷丹三十瓶，還有宗門武庫裡拿的靈元弓和袖中劍，符籙的話……自己畫的驚雷符、防禦類符籙各兩千張，隱匿符和瞬遁符各一千張。”
紫霄看他的眼神帶著幾分詫異：“宗門提供的免費資源，你沒去領？”
“資源？”楚昭更愣了，“我隻去兵器庫領了靈元弓和袖中劍，沒聽說還有補貼。”他穿越過來後習慣了凡事靠自己，加上覺得這次任務隻是探查，沒必要麻煩宗門，忽視了此前師尊等人交代的話。
“療傷丹五十瓶、聚氣丹五十瓶、還有三張玄階驚雷符。”紫霄報出一串物資，語氣裡多了幾分無奈，“這些都是任務標配，你倒好，隻拿了兩件武器就跑了。”
楚昭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以為……隻是去查個消息，不用這麼興師動眾。”他上輩子在公司做項目，總習慣自己解決問題，不想麻煩領導，這習慣竟帶到了修仙界。
紫霄卻突然停住飛劍，懸在半空，目光落在他身上，語氣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嚴肅：“你臨走時，沒去見你師尊？”
“天璣子師尊？”楚昭心裡咯噔一下，“我……我怕他老人家日理萬機，這點小事就不打擾他了。”他確實想過去找天璣子，可一想到師尊是宗門長老，說不定在閉關或者處理要務，又把念頭壓了下去，覺得自己能應付。
“糊塗！”紫霄的聲音陡然提高，銀絲劍的劍光都顫了顫，“做徒弟的，感念師尊辛勞是應當的，可該依靠師尊時，也要學會依靠。”她說著，從儲物戒裡取出一個深藍色的錦緞包裹，遞到楚昭麵前，“我師尊天陽道人，知道我要去光明域，提前三天就給我備好了傷藥和情報；而你師尊……早在你考核結束那天，就把你的任務物資準備好了，還額外加了些東西，見你一直沒來取，隻好托我轉交給你。”
楚昭接過包裹，入手沉甸甸的，錦緞上繡著青雲宗的雲紋，他指尖微微發顫，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裹——
最上麵是一本線裝的《青雲玄氣訣》注解，扉頁上是天璣子蒼勁的字跡，詳細標注著聚氣境到凝真境的靈力運轉難點，甚至在幾處楚昭之前卡殼的地方，用紅筆寫了批注，顯然是特意研究過他的修煉進度。
下麵是三個玉瓶，分彆裝著“療傷丹”“聚氣丹”“解毒丹”，連用法用量都標注得清清楚楚。旁邊還放著一張折疊的輿圖，上麵用朱砂圈出了水龍嶺的地形，甚至在幾個可能有埋伏的山穀旁，畫了個小小的“避”字。
最底下，是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麵隻有短短一行字：“遇事勿硬拚。”字跡力透紙背。
“這些……都是師尊給我的？”楚昭的聲音有些發啞，眼眶突然發熱。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外來者”，哪怕成了核心弟子，也總想著凡事靠自己，卻忘了在這修仙界，他還有一位真正關心他的師尊。此刻手裡的包裹，重得像塊烙鐵，燙得他心口發暖。
紫霄看著他泛紅的眼眶，語氣緩和了些：“你師尊知道你是凡界來的，怕你不熟悉咱們東域的情況，特意托我多照拂你。他還說，你靈根特殊，修煉速度快，這次任務也是對你的曆練，但若真遇到危險，千萬彆逞強，宗門永遠是你的後盾。”
楚昭握緊包裹，指尖攥得發白，心裡滿是愧疚。他之前還覺得“不麻煩師尊”是懂事，現在才明白，對師尊來說，徒弟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這點“麻煩”，根本不算什麼。他深吸一口氣，對著青雲宗的方向遙遙拱手，聲音帶著鄭重：“弟子楚昭，謝師尊厚愛。”
紫霄看著他的樣子，嘴角幾不可查地勾了勾，重新催動馬匹：“走吧，再耽誤下去，天黑前到不了第一個城鎮了。”
兩人再次啟程，在馬背上，楚昭打開天璣子給的輿圖，指尖劃過水龍嶺，眉頭微微皺起：“紫霄師姐，我們直接去水龍嶺嗎？”
“不。”紫霄搖頭，目光落在輿圖上的一個小鎮標記，“先去水龍嶺附近的黃沙鎮。”她指著輿圖上的紅點，“這鎮子是光明域通往青龍界的必經之路，離水龍嶺隻有五十裡，鎮上肯定有從水龍嶺逃出來的村民，或者路過的商隊，我們先去打探消息。”
楚昭眼睛一亮，立刻明白過來：“你是說，不直接進去打草驚蛇，先搜集一手情報？”上輩子做項目調研時，他最擅長從“用戶”嘴裡挖信息，這方法正好用上。
“沒錯。”紫霄點頭，語氣帶著幾分沉穩，“那夥不明勢力盤踞水龍嶺，屠戮村民、囚禁婦孺，卻沒立刻擴張，顯然是在隱藏行蹤。我們若光明正大進去，他們肯定會銷毀證據，甚至設下埋伏；但從周邊城鎮入手，找那些親眼見過他們的人，反而能查出他們的來曆——比如口音、服飾、使用的兵器，這些細節都能暴露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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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補充道，“不過要小心，彆暴露身份，就扮成去光明域尋親的散修，這樣不容易引起懷疑。”
楚昭笑著應下，心裡卻在盤算：散修的身份正好，既能打探消息，又能順便看看黃沙鎮的靈草價格，要是有合適的，還能買些帶回小界給蘇晴種。他摸了摸懷裡的錦緞包裹，天璣子給的輿圖上，甚至在黃沙鎮的“醉仙樓”旁畫了個小圈，寫著“掌櫃是老熟人，可托他找消息”，顯然連打探消息的渠道都為他鋪墊好了。
“師尊想得真周全。”楚昭心裡暖暖的，指尖劃過輿圖上的字跡，突然覺得這次任務雖然凶險，卻不再像之前那樣孤單——有小界的人等著他，有師尊的遺澤護著他，還有紫霄這樣的師姐同行，哪怕麵對未知，他也有了底氣。
夕陽西下時，兩人終於看到了黃沙鎮的輪廓。鎮子坐落在一片戈壁旁，土黃色的房屋錯落有致，鎮口的老槐樹下掛著塊“黃沙鎮”的木牌，上麵還沾著些沙塵，透著股西漠特有的粗獷。
“先找家客棧住下，明天一早去打探消息。”兩人並肩走向鎮子。
“對了，紫霄師姐，”楚昭突然想起什麼，“那夥人的修為最高是凝真一層，我們兩個凝真一層，應該能應付吧？”
紫霄瞥了他一眼，語氣帶著幾分自信：“若隻是凝真一層，自然沒問題。但怕就怕……他們背後還有勢力，或者藏著什麼底牌。”
楚昭心裡更踏實了，跟著紫霄走進鎮子。街上的行人大多穿著防沙的皮靴，手裡提著水囊，偶爾能看到幾個穿道袍的散修，正蹲在路邊的攤位前討價還價。空氣中飄著烤肉和沙塵的味道，與青雲宗的清雅截然不同，卻透著股鮮活的煙火氣。
“就住這家風沙客棧吧。”紫霄指著街角的一家客棧，門楣上掛著個破舊的燈籠，裡麵傳來夥計熱情的吆喝聲。
楚昭點頭跟上，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夥計笑著招呼：“兩位客官住店？我們這兒有上房、通鋪，還有剛烤好的羊肉，要不要嘗嘗？”
兩人剛要應聲，楚昭的目光突然落在客棧牆角的一個乞丐身上。那乞丐穿著破爛的羊皮襖，手裡攥著個乾裂的餅子，眼神卻帶著幾分警惕，時不時往鎮外的方向瞟——那方向，正是水龍嶺。
楚昭心裡一動，對紫霄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說不定，我們的第一個線索，就在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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