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中的陰寒之氣被柳如煙的魂氣攪得翻湧不定,淡灰色的魂霧如附骨之蛆,死死纏著夜驚風周身。他雪色長衫上的破洞越來越多,每一處傷口都在魂氣侵蝕下冒出青黑色的煙,原本凝練的築基一層氣息,此刻像被戳破的皮囊般不斷外泄。
“該死的魂修!”夜驚風怒吼著,青灰色手掌拍出陣陣氣浪,試圖驅散纏在身上的魂霧。可柳如煙的魂氣仿佛有靈智,避開正麵衝擊後,反而順著氣浪的軌跡纏得更緊,魂氣長劍更是趁機直刺他心口——那是屍妖屍丹所在的位置,也是他力量的核心。
夜驚風瞳孔驟縮,猛地側身,魂氣長劍擦著他肋骨劃過,帶起一片焦黑的皮肉。他能感覺到,那魂氣正在順著傷口往體內鑽,像是要撕裂他的經脈,連千年修煉的屍身都在微微顫抖。“你這力量……是幽冥穀失傳的‘噬魂術’?”他驚怒交加,當年幽冥穀用噬魂幡偷襲他的場景突然湧上心頭,那份靈魂被撕扯的痛苦,與此刻如出一轍。
柳如煙依舊不答,眼神冷得像萬年寒冰。她指尖微動,魂氣突然分裂成數十道細劍,如暴雨般朝著夜驚風周身要害刺去。魂修的攻擊本就直逼神魂,對夜驚風這種以陰邪之力凝聚的屍妖而言,比尋常靈力攻擊狠辣數倍。夜驚風左支右絀,身上的傷口很快連成一片,青灰色的皮膚下,隱約能看到魂氣遊走的痕跡。
小白蹲在一旁,碧綠的眼睛始終鎖定夜驚風,築基二層的氣息如張緊繃的弓。它知道柳如煙的魂氣雖強,卻需近身纏鬥,一旦夜驚風爆發拚命,未必沒有脫身之機。果然,夜驚風在連續挨了三劍後,突然虛晃一招,青灰色手掌不再攻擊柳如煙,反而朝著地穴入口處的蘇晴抓去——她不是四宗弟子,也是在場人員中靈力最薄弱的一個,此刻正扶著一名受傷的四大宗弟子,毫無防備。
“無恥!”楚昭怒吼,鐵劍橫劈而出,靈力凝聚的劍風逼退夜驚風半寸。可這短暫的阻攔,已讓蘇晴險象環生,袖擺被掌風掃中,瞬間泛起黑紫色,顯然沾到了屍毒。
柳如煙也察覺到不對,魂氣長劍回防,卻慢了一步。夜驚風見狀,嘴角勾起一抹陰笑,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隻要抓住一個人質,就能逼退這兩個築基修士。可沒等他觸碰到蘇晴,一道白影突然從斜刺裡竄出,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撞在夜驚風胳膊上。
“嗷嗚——”小白的咆哮震得地穴石壁微微震動,它用身體硬生生擋下了這一擊,青灰色的掌印在它雪白的皮毛上格外刺眼,周圍的毛發瞬間變得焦黑,還冒著淡淡的屍氣。
“小白!”楚昭目眥欲裂,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他猛地衝向小白,從儲物戒中掏出靈泉玉瓶——這是靈墟小界靈泉最核心的泉水,比日常產出的靈泉水療愈效果強十倍,是他特意留著應對重傷的底牌。
夜驚風被小白撞得胳膊發麻,見偷襲不成,反而暴露了破綻,眼神狠厲更甚。他突然張口,噴出一口濃黑的血霧,血霧在空中凝聚成十幾道細小的屍毒針,朝著柳如煙和楚昭同時射去。這是他壓箱底的手段,屍毒中混合了千年屍骸的怨煞之氣,沾之即入骨髓。
柳如煙臉色微變,魂氣瞬間凝聚成盾,擋在楚昭身前。“噗噗”幾聲,屍毒針撞在魂盾上,化作縷縷黑煙消散,可魂盾也黯淡了幾分。她能感覺到,這屍毒比之前的霧氣霸道得多,若不是魂氣克製陰邪,恐怕已被穿透。
趁著這個間隙,夜驚風轉身就想逃。他知道今日討不到好,柳如煙和小白的修為都在他之上,再拖下去隻會被耗死。地穴深處有一條通往亂葬崗地下的密道,是他當年煉製屍身時特意留下的退路,隻要逃進去,憑借對陰邪之地的熟悉,未必不能甩開追兵。
“想走?”柳如煙冷哼,魂氣突然暴漲,淡灰色的霧氣在她身前凝聚成一張巨大的魂網,朝著夜驚風罩去。魂網上的紋路如鬼畫符般扭曲,每一道紋路都散發著鎮壓陰邪的氣息,正是她築基三層才能施展的“鎖魂網”。
夜驚風剛跑出兩步,就被魂網兜個正著。他掙紮著想要撕裂魂網,可魂氣順著網眼鑽入他體內,每一次用力,都會引發傷口處的劇痛。“放開本座!”他怒吼著,體內靈力瘋狂運轉,試圖引爆部分屍丹,用自爆產生的衝擊力衝破束縛。
楚昭剛給小白喂下靈泉,見夜驚風要自爆,心頭一緊。靈泉雖能緩解屍毒,卻需要時間運轉,若是夜驚風自爆,地穴隨時可能坍塌,所有人都會被埋在這裡。他剛要上前支援,卻被柳如煙攔住:“府主放心,他爆不了。”
話音未落,柳如煙指尖凝聚出一道凝練的魂氣劍絲,精準地刺入夜驚風眉心。魂修對神魂的感知遠超常人,她早已鎖定夜驚風識海深處的屍丹核心,這一劍看似輕巧,卻直接震散了他引爆屍丹的靈力。夜驚風渾身一僵,魂網趁機收縮,將他勒得動彈不得,青灰色的皮膚下,陰邪之氣如退潮般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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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以為勝券在握時,夜驚風突然抬起頭,幽綠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他看著楚昭,嘴角勾起一抹瘋狂的笑:“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本座?你們都給本座陪葬!”
話音未落,他猛地張口,吐出一顆青黑色的珠子——那是他千年修煉凝結的屍丹,此刻竟被他捏碎了一角。屍丹破碎的瞬間,一股遠超築基一層的陰邪之氣爆發,地穴開始劇烈震動,碎石從頭頂不斷落下。夜驚風借著這股氣浪,硬生生衝破了魂網的一角,朝著地穴深處的密道逃去。
“攔住他!”楚昭大喊,鐵劍帶著靈力劈向夜驚風後背。可夜驚風此刻像是瘋了一般,完全不顧及傷勢,硬生生挨了一劍,借著衝擊力竄進了密道入口。柳如煙的魂網追著罩去,卻隻抓住了他一片破碎的衣角,密道深處傳來他怨毒的嘶吼:“楚昭!柳如煙!本座記住你們了!待本座恢複傷勢,定要血洗四大宗,將你們挫骨揚灰!”
密道入口很快被落下的碎石堵住,隻剩下淡淡的屍氣在空氣中彌漫。柳如煙收起魂網,走到楚昭身邊,看著他懷中的小白,眉頭緊鎖:“府主,小白中的屍毒很霸道,靈泉水隻能暫時壓製,要徹底清除,需要靈墟小界的‘凝魂草’和靈泉核心水煉製解藥。”
楚昭點了點頭,輕輕撫摸著小白的後背。小白趴在他懷裡,氣息微弱,碧綠的眼睛半睜著,卻還在用腦袋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安慰他。“我們先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整。”他抬頭看向眾人,“地穴隨時可能坍塌,這裡不能久留。”
紫霄此刻才回過神,她走到楚昭身邊,目光在柳如煙和小白身上打轉,語氣帶著探究:“楚昭,這兩位……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突然幫我們?”從亂葬崗土包挖掘到屍妖現身,再到這兩位神秘援兵出現,楚昭身上的秘密像一層濃霧,讓她越發看不透。
楚昭早就料到紫霄會追問,他斟酌著開口:“她們是我在一處秘境中收服的妖寵和鬼寵。這次我遇險,特意召喚他們出來相助。”他肯定不能提及靈墟小界,這秘密太過驚人,就算四大宗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掌控著一個能容納修士的小世界,未必不會心生覬覦。
柳如煙適時開口,聲音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度:“我等隻保護楚公子安危。至於其他,與四大宗無關。”她的魂氣微微外放,築基三層的氣息讓周圍的弟子都下意識後退,顯然是在用氣勢逼退紫霄的追問。
紫霄看著柳如煙,又看了看楚昭懷中的小白,知道再問也得不到更多答案。她轉頭看向地穴外,碎石還在不斷落下,便不再糾結:“先離開這裡,有什麼事,等安全了再說。”
眾人攙扶著受傷的同門,跟著楚昭往地穴外走。蘇晴的手臂還在隱隱作痛,屍毒雖被靈泉水暫時壓製,卻依舊讓她渾身發冷。她看著楚昭的背影,又看了看柳如煙和小白,心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若不是這兩位小世界的築基強者,恐怕他們今天都要折在這裡。
走出地穴時,天色已近黃昏,夕陽透過亂葬崗的枯樹灑下斑駁的光,驅散了些許陰寒。楚昭抱著小白,腳步不停,目光卻時不時看向密道坍塌的方向,眼中滿是冷意。夜驚風一日不除,終究是個隱患,而且他害了十幾名四大宗弟子,還傷了小白,這筆賬,必須算清。
“我們去前麵的山神廟休整。”楚昭指著不遠處的一座破敗廟宇,“那裡地勢高,易守難攻,適合療傷和打探消息。”
眾人抵達山神廟時,柳如煙立刻著手為小白處理傷口。她從儲物袋中取出幾株帶著淡金色靈氣的草藥——這是靈墟小界特有的“驅邪草”,對陰邪毒素有奇效,是周管家最近才種出來的,為了這次行動,周管家給她帶了不少。她將草藥搗碎,混合著靈泉水,小心翼翼地敷在小白的傷口上,淡金色的草藥汁與青黑色的屍毒相遇,發出“滋滋”的聲響,小白舒服地哼了一聲,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
楚昭坐在一旁,看著柳如煙為小白療傷,又看向廟外正在處理傷員的紫霄等人,心中思緒翻湧。靈墟小界的秘密暫時瞞住了,可夜驚風逃跑後,必然會找機會報複,以他築基一層的修為,加上對陰邪之地的熟悉,若是暗中偷襲,四大宗弟子未必能抵擋。
“李管家。”楚昭在心中默念,靈墟戒指微微發燙,李忠的聲音很快響起:【府主,小界已準備好凝魂草和靈泉核心水,隻要將小白帶回小界,三日之內便可煉製出解藥。另外,老奴可以探查夜驚風的蹤跡,隻要他出現,我便能提前感知。】
楚昭心中一喜,有靈墟小界的李管家相助,找到夜驚風的蹤跡會容易得多。他看向小白,見它的呼吸漸漸平穩,便對著柳如煙點了點頭:“我們今晚就在這裡休整。”
柳如煙點頭應下,她走到廟門口,魂氣擴散開來,籠罩了整個山神廟周圍。“我會布下魂陣,防止夜驚風偷襲。”她說著,指尖劃出幾道魂紋,淡灰色的紋路在地麵上隱現,與周圍的陰邪之氣融為一體,若是有人靠近,立刻會觸發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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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霄此刻走了過來,她手裡拿著一個藥瓶,遞給楚昭:“這是青雲宗的‘清毒丹’,雖不如你的靈泉水有效,卻能緩解屍毒擴散,讓蘇晴她們先服下。”她頓了頓,又道,“楚昭,夜驚風與四大宗有血海深仇,他不會善罷甘休。我們一定要小心提防。”
楚昭接過藥瓶,心中微動。紫霄雖對他的秘密心存疑慮,卻依舊以大局為重,這份胸襟讓他有些佩服。“多謝紫霄師姐。”他真誠地說,“若是發現夜驚風的蹤跡,有我兩個築基境的妖寵鬼寵,一定可以拿下他。”
夜色漸深,山神廟內燃起了篝火,驅散了寒意。受傷的弟子們服下清毒丹後,臉色漸漸好轉,蘇晴靠在牆角,看著楚昭為小白梳理毛發,忍不住開口:“昭,這次幸虧你及時召出了柳姑娘和小白,要不然傷亡一定會慘重。”
楚昭笑了笑,沒有多言。他知道,靈墟小界的夥伴們,永遠是他最堅實的後盾。無論是柳如煙還是小白,亦或是李管家的謀劃,都讓他在這危機四伏的世界裡,有了直麵一切的底氣。
而在亂葬崗深處,屍魂窟內,夜驚風正靠在一塊布滿符文的石壁上,胸口的傷口還在不斷滲血。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的珠子——這是當年趕屍教的秘寶“聚陰珠”,能快速吸收周圍的陰邪之氣恢複傷勢,修複被他捏碎一角的屍丹。珠子被捏碎後,黑色的霧氣瞬間包裹住他,與周圍的屍氣融為一體。
“楚昭……柳如煙……”夜驚風咬牙切齒,眼中滿是狠戾,“你們等著!待本座恢複傷勢,定要讓你們為今日之事,付出代價!”他知道柳如煙和小白的來曆不簡單,尤其是那魂修的力量,讓他一對一之下,都處在下風,更何況還有一個比他境界高的妖獸小白在一旁虎視眈眈。
山神廟內,楚昭突然打了個寒顫,他下意識握緊鐵劍,看向亂葬崗深處的方向。他能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陰邪之氣正在快速凝聚,夜驚風的恢複速度,比他想象中還要快。
“看來,他是有什麼寶物,能快速修複自己的傷勢,這麼重的傷都能有辦法,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楚昭低聲自語。
篝火劈啪作響,映照著眾人疲憊卻堅定的臉。亂葬崗的危機雖暫告一段落,可一場新的較量,已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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