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城主府的後院，夜風吹得老槐樹葉子簌簌響，楚昭剛借著靈穀酒的暖意，在大腦中梳理完黑暗聖經的片段，身後就傳來帶著陰寒的腳步聲——不是紫霄那類靈動的步伐，而是沉得像浸了水的玄鐵，氣息與此前卡倫用的黑暗力量有些相似，卻更凝練純粹。
“紫雲兄倒是會找地方，城主府宴會上的熱鬨，竟不如這院角的冷風？”黑衣修士緩步走近，玄色衣袍上繡著幽冥穀特有的雷紋，領口彆著枚墨玉佩，玉佩懸在胸前，泛著若有若無的陰光。來人二十歲上下，麵容冷峻，眉宇間帶著股遠超同齡人的沉穩，正是幽冥穀穀主雷嘯天的親侄子雷千絕，凝真九層修為，據說已把幽冥穀的“噬魂幽冥訣”練到了小成。
楚昭心裡一動——雷千絕是幽冥穀核心弟子，說不定能解他對黑暗力量的困惑。他收起周身若隱若現的黑氣，拱手笑道：“雷兄見笑了，叫我楚昭便可，隻是剛跟夜驚風打交道，對陰邪之力多了些好奇，想找個清靜處琢磨琢磨。”
雷千絕走到石桌旁坐下，指尖在墨玉佩上輕輕摩挲，玉佩突然亮起一道淡黑靈光：“楚兄身上有些西方黑暗的氣息，卻又裹著東方陰煞的溫吞，是得了西方大陸的古籍？”他抬眼看向楚昭，眼神帶著探究，“我去年隨叔父去過西境，見過西方修士用亡靈魔法，跟你身上的氣息像，卻又不一樣。”
“雷兄果然眼力過人。”楚昭沒藏著掖著，從儲物戒裡取出一本泛黃的羊皮書——上麵正是他從卡倫那裡得來的黑暗聖經，其中就記載了“引動亡靈”的基礎法門，“我偶然得到這本古籍，上麵說用精血契約亡靈，能召陰魂作戰，可總覺得太霸道，容易反噬。雷兄出身幽冥穀，對陰邪之力熟，能不能幫我看看？”
雷千絕拿起羊皮紙，指尖凝聚一絲淡黑靈力掃過，眉頭漸漸皺起：“這是西方的亡靈契約術，跟我們幽冥穀的幽冥訣算是同源異流，都是借陰邪之力，卻走了兩條路。”他指著紙上“精血融魂”的字樣，語氣帶著專業的分析，“你看這個，西方修士用自身精血強行綁定亡靈，把陰邪當工具，所以容易反噬；我們幽冥訣講究‘以靈力為媒，引陰煞入體，順經脈養神魂’，比如夜驚風的屍丹，對我們來說是滋養神魂的寶貝，不是用來硬拚的武器。”
他從懷裡取出一卷黑色竹簡，遞到楚昭麵前：“這是幽冥訣的基礎入門篇，你對比看看。”竹簡入手冰涼，上麵刻著扭曲的符文，隱隱透著陰光，“你看這‘引煞訣’：‘氣隨念走，陰不侵陽，忌貪多，忌急功’，我們講究‘調和’，而西方魔法是‘掌控’，這就是東方所謂的陰邪法門和西方亡靈術的根本區彆。”
楚昭指尖劃過符文，能清晰感覺到裡麵的陰煞之力——不像黑暗聖經那般暴烈如野火，更像蓄在深潭裡的水，沉靜卻有力量。他突然想起上輩子學的太極圖，忍不住道：“雷兄，可曾聽過‘太極陰陽’，陰極生陽，陽極生陰，你說這黑暗力量和光明力量，就不能調和嗎？比如用靈泉的純陽之力中和黑暗，說不定能走出條新路子。”
雷千絕愣了愣，隨即失笑：“楚兄倒是敢想！陽的力量是青雲宗、丹霞宗的專利，你們青雲玄氣訣引的是天地純陽，跟陰邪之力天生相衝。可你說的‘調和’，倒也不是沒道理——幽冥穀有本《陰陽辯證錄》，說過‘陰煞淬體，純陽養魂’，下次我找給你看。”他頓了頓，又提醒，“但你得記住，陰陽調和最忌急，你現在能在暗處藏身形，就已經不錯了，彆貪多。”
楚昭點頭，心裡豁然開朗——原來黑暗力量不是不能用，隻是要按東方的“調和”思路來，這比硬學西方魔法靠譜多了。他看著雷千絕，突然覺得這幽冥穀弟子雖然冷，卻很實在，忍不住笑道：“多謝雷兄，不然我還在跟黑暗力量硬剛呢。”
雷千絕嘴角難得勾了勾：“舉手之勞，以後遇到暗力量方麵的問題，隨時找我。”
次日清晨的青州城，比往日熱鬨了數倍。主街兩側站滿了百姓，見四大宗的隊伍走來，紛紛躬身致意。林振東身著藏青錦袍，腰懸象征城主權柄的暖玉，站在城門正中央；身旁的林軒則穿一身月白長衫，手持一卷精致的木盒，眉宇間透著世家子弟的沉穩，沒有半分少年人的跳脫。
“各位仙師，各位同道！”林振東抬手示意百姓安靜，聲音透過靈力傳遍城門，“百鬼夜林為禍青州百年，多虧四大宗鼎力相助，鏟除夜驚風這千年禍害！青州百姓感念恩情，今日特來送彆，略備薄禮，望各位仙師莫嫌簡陋！”
話音落，一份份禮盒被守衛遞到弟子們手中，雖不是什麼珍稀寶物，卻滿是真心。楚昭剛接過一名衛兵遞過來的禮物，就見林軒緩步走過來，雙手捧著木盒，動作恭敬而穩妥：“楚兄。”
他打開木盒，裡麵是兩包用油紙細致包裹的糕點，油紙邊緣還印著青州城特有的雲紋，“這是家母親手做的靈棗糕，用後山三年生靈棗和靈麥粉製成，能溫和滋補靈力，長途跋涉時可用來養神。另外一包是凝氣酥，含微量靈泉精華，能緩解修煉後的靈力滯澀。不成敬意，還望楚兄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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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看著林軒認真的眼神，接過木盒時能感覺到油紙的細膩，顯然是精心準備的。他拱手道謝：“林少城主費心了，這份心意我收下了。日後若有機會，我定再來青州，拜訪城主與少城主。”
林軒微微頷首，語氣謙和：“楚兄客氣了。青州城永遠歡迎四大宗的朋友，若楚兄再來，我定陪你去後山看靈泉，那裡的泉水對修煉大有裨益。”
林振東這時也走過來，對著四大宗的五位化神高手拱手：“天璣子宗主、赤陽子宗主、天陽長老、水閣主、雷穀主，此次多虧各位仙師出手，青州城才能重歸安寧。這是青州城的‘靈晶玉’，雖非至寶，卻能溫養靈力，望各位仙師笑納。”說著，身後的侍從捧著五個錦盒上前，每個盒子裡都放著塊拳頭大的青綠色玉石，泛著溫和的靈光。
天璣子接過錦盒，笑著回應：“林城主客氣了，守護凡界本就是四大宗的責任。青州城百姓的心意，我們收下了。日後若有需，青雲宗定當相助。”赤陽子、水若寒等人也紛紛道謝，場麵莊重而融洽。
紫霄站在青雲宗隊伍中，雖沒上前遞禮，卻對著林氏父子微微頷首——她本就性子清冷，不善交際，此番舉動已算客氣。楚昭看在眼裡，知道她是默認了這份送彆情誼。
隊伍啟程時，百姓們還在城門後揮手，林振東和林軒站在最前，直到隊伍變成遠處的小點才轉身。楚昭坐在馬車上，打開木盒嘗了塊靈棗糕，清甜中帶著淡淡的靈氣，比小世界的靈米糕溫潤得多。他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致，心裡滿是感慨：青州城的人，果然像這靈棗糕一樣，樸實又溫暖。
“少爺，這糕真不錯！”周鐵柱和石勇已經被楚昭偷偷從小世界帶出來，兩人湊過來，捏了塊凝氣酥塞進嘴裡，眼睛一亮，“比咱們在靈墟小界的糕點好吃多了！”
楚昭笑著遞過一塊：“喜歡就多吃點，林軒特意準備的，夠咱們路上吃。”他摩挲著靈墟戒指，心裡又開始惦記父母，“不知道爹和娘最近這段日子怎麼樣，現在他們成了客卿，沒有什麼任務可以賺貢獻分，希望他們彆總為了攢貢獻分委屈自己。”
石勇揚了揚鞭：“少爺放心，咱們三天準到青雲宗，到時候您就能見著老爺和夫人了。”
一路上，楚昭沒閒著，要麼翻雷千絕給的幽冥訣竹簡，對比黑暗聖經琢磨陰陽調和的細節，要麼就進入靈墟小界，看柳如煙鞏固築基四層的魂體，陪小白在靈泉邊練速度。柳如煙的魂氣比之前凝實不少，指尖能凝聚出更鋒利的魂劍；小白則把靈泉之力融得更深，跑起來時周身能裹著層淡淡的靈光，速度加成又快了幾分。兩人雖沒突破新境界，卻都在穩步變強，楚昭看著心裡踏實，卻總忍不住想：“要是爹娘也能像他們這樣安穩修煉就好了。”
三日後，青雲宗的山門終於刺破雲層，青灰色的石牆上“青雲宗”三個金光大字在陽光下晃眼。楚昭剛跳下車，就見一個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跑過來——是楚天河夫婦的侍從小羽，這孩子才十五歲，聚氣一層的修為，是宗門配給他們的雜役弟子，平時最是機靈。
“公子！您可算回來了！”小羽跑得滿頭大汗，衣襟都濕透了，抓住楚昭的袖子就興奮的說道，“老爺和夫人……他們要築基了，但是他們是普通客卿，每月就兩百貢獻分，做任務賺的也少，築基丹要五千一顆，他們攢了半年才攢夠兩千，還差三千呢！”
“普通客卿？”楚昭知道，青雲宗的客卿分三檔，核心客卿能享內門資源，普通客卿卻連聚靈陣的外層名額都申請不到，更彆說高貢獻分任務了。“我爹娘怎麼沒跟我說？”
“老爺和夫人怕您擔心！”小羽抹了把奔跑時臉上出的汗水，“他們說您在曆練危險，不想讓您分心……”
楚昭沒再聽下去，腳下加速地往洞府趕。推開門時，他看見葉慧英和楚天河靠在牆邊，手裡攥著個空的聚氣丹瓶，指節泛白，眼底滿是紅血絲，顯然是熬夜琢磨築基的事。
“昭兒？”葉慧英猛地抬頭，“你、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還要再等兩天嗎？”
“娘，彆擔心。”楚昭快步走過去，拉住母親的手。“築基丹的事，小羽都跟我說了。”
楚天河歎了口氣，從牆上直起身，聲音帶著疲憊和自責：“是爹沒本事，沒能爭到核心客卿的名額，讓你娘跟著我受苦……本來想攢夠貢獻分再告訴你，沒想到還是讓你知道了。”
“爹，說什麼傻話。”楚昭從儲物戒裡取出那塊青色的貢獻令牌，遞到父母麵前，令牌上的靈光映亮了兩人驚訝的臉，“百鬼夜林我立了大功，宗門給了一萬貢獻分，夠換兩顆凡階上品築基丹，還能剩些換補靈丹。”
“一萬？”楚天河接過令牌，用神識一掃，手都抖了，“昭兒，這太多了！你自己修煉不用嗎？你剛突破凝真境，正是需要資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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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不上。”楚昭笑著搖頭，指了指靈墟戒指，“我有靈墟小界的資源，修煉比宗門資源快多了，這貢獻分給你們正好。”他頓了頓，又道，“我明天就去找天璣子師父，申請聚靈陣的名額——聚靈陣能加速靈氣彙聚，你們築基的成功率更高。”
葉慧英再也忍不住，眼淚掉在衣襟上，卻笑著說：“我的昭兒，怎麼就長這麼有本事了……”
求名額、換丹藥：為父母鋪好築基路
次日一早，楚昭揣著貢獻令牌直奔宗主洞府。天璣子正坐在蒲團上打坐，見他進來，笑著招手：“昭兒，剛回宗就來找為師，是有喜事？”
“師父，我想給我爹娘申請聚靈陣的名額。”楚昭躬身行禮，把父母的情況和盤托出，“他們是普通客卿，資源有限，這次好不容易到化罡巔峰，我想讓他們穩妥些築基。我自己不用聚靈陣，名額給他們更合適。”
天璣子愣了愣，隨即撫著胡須笑：“你這孩子，倒不貪功法資源，還懂得心疼父母，難得。”他從袖中取出一塊玉牌，遞給楚昭，“聚靈陣的內層名額緊俏，但你立了百鬼夜林的大功，為師給你批一個——內層用上品靈玉做陣眼，靈氣濃度是外層的十倍，能提升五成築基成功率，讓你爹娘三天後去‘丹雲峰’的聚靈陣報道。”
“多謝師父！”楚昭接過玉牌，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
去丹堂換築基丹時，櫃台後的三品丹師見是他，特意多解釋了幾句：“這是凡階上品築基丹，主材是兩年份凝氣草、紫葉花，還加了百年陽炎草——陽炎草能中和修士體內的陰邪殘留，最適合你爹娘這種化罡巔峰修士，築基時不容易走火入魔。一顆五千貢獻分，兩顆正好一萬，你令牌裡還剩三千，留著給他們換些護脈丹，築基時能護著經脈。”
楚昭細心收下丹藥和護脈丹，回去的路上腳步都輕快了不少。他知道，父母築基的路，終於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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