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黑色的冰。
洛菲絲那句輕飄飄的“更有趣一些”,像是一根冰冷的針,紮得楚夜頭皮發麻,跪在地上的膝蓋都快凍僵了。
“有趣?!哪個正常人會覺得差點被炸死‘有趣’啊喂!大佬您的興趣愛好也太硬核了吧!”他內心瘋狂咆哮,臉上卻隻能維持著劫後餘生的驚恐和茫然,甚至還得擠出兩滴生理性的淚水主要是嚇的)。
他能感覺到,王座上那位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照燈,在他身上來回掃描,似乎要把他從裡到外、連靈魂褶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旁邊的顧問馬爾科姆,臉色已經從蒼白轉向了鐵青。他猛地上前一步,對著王座深深鞠躬,聲音帶著被冤枉的急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陛下!這絕對是汙蔑!是陷害!”他猛地指向地上碎裂的泥偶和楚夜,“定是這卑劣的影衛!不知從何處學了邪術,自導自演,意圖栽贓於我,擾亂王庭!請陛下明鑒!將這居心叵測之徒立刻處決!”
“我呸!倒打一耙!小白臉你的臉皮是深淵黑鐵鑄的吧!”楚夜心裡罵翻了天,臉上卻顯得更加惶恐無助,甚至適時地哆嗦了一下,仿佛被顧問的威嚴嚇到了。
“陛下!屬下冤枉!”他聲音帶著哭腔三分真七分演),“屬下隻是…隻是覺得這結晶能量波動有些異常,心中不安,才…才用了家鄉土法製作了這簡陋的護身符,萬萬沒想到…沒想到會衝撞了顧問大人!屬下絕無陷害之心啊!”沒錯,都是你的結晶自己的鍋!)
他一邊喊冤,一邊偷偷抬眼瞄向王座。
洛菲絲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那副萬年冰山臉。但她並沒有立刻回應馬爾科姆的指控,也沒有看楚夜,而是微微偏頭,目光落在了自己剛剛碾碎那縷陰冷能量的指尖上。
她極輕地、幾乎不可聞地自語了一句:“…寂滅之噬的符文…倒是下了血本。”
聲音很輕,但在這死寂的大殿裡,卻清晰得讓人心寒。
馬爾科姆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下。
楚夜心裡咯噔一下:“寂滅之噬?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果然是想對女王下黑手!”
洛菲絲終於緩緩抬起眼眸,先是在馬爾科姆身上停頓了片刻。那目光冰冷刺骨,仿佛能凍結靈魂。
馬爾科姆額角滲出了細密的冷汗,深深低著頭,不敢與之對視。
然後,她的目光轉向了楚夜。
楚夜趕緊低下頭,做出鵪鶉狀。
“卡米拉。”女王的聲音響起。
“在。”銀發女侍衛長如同鬼魅般現身。
“帶馬爾科姆顧問去‘靜思室’休息。”洛菲絲的語氣平淡無波,仿佛隻是讓人去喝杯茶,“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擾。”
“靜思室”三個字讓馬爾科姆猛地抬起頭,臉上血色儘失:“陛下!我…”
卡米拉已經麵無表情地站到了他身邊,一隻手按在了腰間的短刃上:“顧問大人,請。”
馬爾科姆嘴唇哆嗦了幾下,最終沒敢再說什麼,狠狠瞪了楚夜一眼,眼神陰毒得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然後才不甘地被卡米拉“請”了出去。
“靜思室?聽著就不像是什麼五星級酒店套房…小白臉,走好吧您嘞!”楚夜心裡稍微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又提了起來。
因為大殿裡,隻剩下他和王座上那位了。
壓力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大了!
洛菲絲沒有說話,隻是用那雙深邃的紫眸看著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白骨王座。
噠…噠…噠…
每一聲都像是敲在楚夜的心臟上。
“完了完了…清算完小白臉,輪到我了…她是不是在考慮哪種死法比較有創意?”
【回檔次數+1,當前總次數:16。風險等級:中烙印持有者對您的關注度顯著提升)。】
“閉嘴吧你!馬後炮係統!”
就在楚夜快要被這沉默壓垮的時候,洛菲絲終於開口了。
“你,很有趣。”
又是這句話!
楚夜頭皮發炸,趕緊表忠心:“屬下愚鈍!屬下隻是僥幸!願為陛下赴湯蹈火!”隻要彆讓我現在就去死就行!)
“僥幸?”洛菲絲輕輕重複了一遍,嘴角似乎極其微不可查地向上彎了零點一毫米,快得像是錯覺,“一次是僥幸,兩次…也是嗎?”
楚夜的心臟猛地一縮!
“兩次?!她什麼意思?!她難道連我之前回檔那麼多次失敗都知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係統說了隻是微弱感知!”
“屬下…屬下不明白陛下的意思…”他硬著頭皮裝傻。
洛菲絲卻沒有深究,反而換了個話題:“你那‘家鄉土法’,倒是彆致。”
她目光掃過地上碎裂的泥偶:“以血為引,泥胚為軀,粗糙,卻能精準地捕捉並模擬那陷阱觸發時針對生命氣息的惡念波動…你家鄉在何處?”
“完蛋!現場編瞎話時間到!”楚夜腦子飛速運轉,“回陛下!屬下…屬下自幼流浪,早已不記得家鄉具體在何處,隻依稀記得是在一片終年彌漫灰霧的遺忘沼澤附近,這法子是小時候一個流浪老巫師教的,說能辟邪…”完美!模糊不清,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