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裡斯對楚夜“暗影編織”的進展表達了謹慎的讚賞。作為一名初階暗影大師,楚夜對能量的精細操控力已然達標,但賦予造物“微弱功能”而非僅僅是形態,則需要更深的領悟和靈感。他嘗試編織出一隻暗影蝴蝶,它能撲扇著翅膀繞著他飛行數圈,卻在他試圖令其停落在指尖傳遞一絲微涼觸感時潰散成煙。
“勿要急躁。”莫裡斯撚著長須,“創造比毀滅更需要耐心與…愛。試著將它視為活物,而非工具。”這話語中似乎又藏著某種指引,楚夜默默記下。
訓練結束後返回藏衣閣,楚夜意外地發現艾德裡安並未如常等候傳達女王的茶會邀請。他稍稍鬆了口氣,準備繼續鑽研“暗影編織”和練習新升級的【虛跡v.3】。
然而這份清靜並未持續太久。約莫一小時後,藏衣閣那沉重的大門被無聲地推開。
洛菲絲站在門外,逆著走廊的光,身姿被一件剪裁極儘完美的墨綠色絲綢旗袍勾勒得驚心動魄。那旗袍色澤深邃,如同暗影界域最深沉的森林,麵料上繡著同色係的暗紋,是糾纏的藤蔓與綻放的幽曇花,隻有在特定角度和光線下才能窺見其繁複與奢華。高立領襯得她脖頸愈發修長優雅,側麵的開衩並未如她所言“高得不便”,而是維持在一種微妙的高度,既顯露出線條流暢、力量感與柔美並存的小腿,又絲毫不損其威嚴,反而增添了一種禁欲般的誘惑。
她足下是一雙黑色的絲絨高跟履,鞋麵點綴著一顆幽光閃爍的暗影寶石,與她猩紅的眼眸交相輝映。發型也精心打理過,部分銀發挽成優雅的發髻,用一根墨玉簪子固定,其餘如瀑般垂落背後。
她並未立刻走進來,隻是倚著門框,目光落在楚夜身上,紅唇微揚:“看來,我打擾到你的冥想了?”
楚夜的心臟又不爭氣地猛跳了幾下。他迅速起身行禮:“陛下。”目光卻難以從那身與她平日風格迥異,卻又奇異地與她融為一體的裝扮上完全移開。這身旗袍仿佛是為她量身定做,完美融合了東方的神秘韻味與暗夜女王的冷豔氣場。
【係統,記錄…】他下意識想道。
【已記錄。目標服飾文化特征分析:高契合度。美學評級:極高。威脅評級:未降低。】係統的回應快速而冰冷,及時給他發熱的頭腦降了點溫。
洛菲絲緩步走進來,絲絨高跟履踩在光滑的地麵上,發出幾不可聞的輕響。她繞著楚夜走了一圈,絲綢麵料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細微的摩挲聲,帶來一陣淡淡的、不同於以往的冷冽馨香。
“如何?”她在他麵前站定,微微張開手臂,展示著這身裝扮,“根據你的描述,以及我讓裁縫修改了十七次後的成果。應該…比那‘水手服’更符合我的‘身份’一些?”她語氣裡帶著一絲玩味的調侃。
“非常…非常適合您,陛下。”楚夜由衷地說。這並非奉承,這身旗袍確實將她那種致命的美感和無上權威襯托得淋漓儘致。
“是嗎?”洛菲絲似乎很滿意這個回答,她走到那麵巨大的落地鏡前,悠然自得地欣賞著鏡中的自己,“我也覺得不錯。這種服飾對氣質的要求果然極高,並非誰都能駕馭。”她側過身,打量著鏡中完美的曲線,“隻是行動間確實略有束縛感,看來必要時需得用些小法術行個方便。”
楚夜:“……”您連穿旗袍作弊都說得這麼理所當然嗎?
欣賞完畢,她轉身走向茶桌——那裡不知何時已布置好了茶具。“坐下吧。今日不聊電影,聊聊…音樂。”她優雅地坐下,旗袍的開衩處因坐姿露出極小一截裹著黑色絲絨的腳踝,“你們世界那種無需魔力,僅靠機械震動就能產生複雜樂音的盒子…‘音響’,還有那種能儲存無數歌曲的‘播放列表’,很有意思。”
她親自斟茶,動作行雲流水,與身上極具異世界風情的旗袍形成一種奇異又和諧的畫麵。
“不會是上次說什麼都多餘的解釋吧,果然還是逃不過,但這旗袍倒不是紫色會不會是我想的太多了?”
“算了,女王不提我就彆衝上去送‘人頭‘了”
楚夜隻得壓下心中的波瀾,儘量專注地解釋音響原理、數字音樂和不同類型的音樂風格。他發現女王的理解力驚人,往往能舉一反三,甚至問到關於音樂創作中的情感表達與聽眾接收之間的共鳴關係這種深層次問題。
期間,她偶爾會調整一下坐姿,絲綢摩擦發出細微聲響,或是輕輕用指尖敲擊桌麵,仿佛在模擬某種節奏。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在強調著她身上那件旗袍的存在感,也讓楚夜的注意力時不時被拉回到她那極具衝擊力的視覺形象上。
茶會過半,洛菲絲忽然放下茶杯,看著他:“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是這身衣服讓你不適了?”她的目光銳利,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
楚夜心中一凜,急忙收斂心神:“絕非如此,陛下。隻是…隻是仍需時間適應陛下…不同的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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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菲絲輕笑一聲,不再深究,轉而問道:“那麼,在你的世界,可有什麼音樂,是專門描繪…像我們這樣的存在?比如,陰影、夜晚、或者…女王?”她的問題總是這樣,看似隨意,卻又隱隱指向核心。
楚夜搜索著記憶,找到一些描繪夜晚、神秘力量或是帶有史詩感的古典樂和電影配樂,儘量描述給她聽。當他提到某些樂章中用以表現威嚴或恐懼的低音部時,她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的光。
“用聲音來塑造無形的威儀…很有趣。”她頷首,“或許哪天,你可以‘哼’給我聽聽?”這個要求帶著一絲近乎親昵的調侃。
茶會最終在一種相對平和如果不算視覺刺激的話)的氛圍中結束。洛菲絲起身,再次走到鏡前整理了一下本就不亂的發髻和衣領。
“下次,”她離開前,回頭瞥了楚夜一眼,唇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或許該試試你提到的另一種風格…‘哥特洛麗塔’?聽起來似乎與暗影界域頗為相配。”
穿著墨綠旗袍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留下淡淡的冷香和又一次被女王驚人的學習能力與行動力震撼到的楚夜。
哥特洛麗塔?!
楚夜幾乎無法想象那會是怎樣一番景象。他感覺女王正在以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將他原世界的文化碎片吸收、重構,然後變成一種獨屬於她的、帶著強烈侵略性和好奇心的遊戲。
他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永恒幽暗的王庭景色,深吸一口氣。
【係統,任務進度提醒。】他需要專注於自己能掌控的事情。
【任務:初步掌握“暗影編織”正在進行中。建議宿主嘗試融入對“生命感”的理解。】
生命感…愛?楚夜回想起莫裡斯的話。他看著指尖試圖再次凝聚暗影能量,心中想著的卻是女王穿著旗袍時,那布料下鮮活而強大的生命力,以及那冰冷外表下偶爾流露出的、對異世界文化純粹的好奇。
這一次,他指尖凝聚出的暗影蝴蝶,翅膀扇動得似乎更加靈動了一些,甚至帶著一絲極微弱的、如同真正呼吸般的能量波動。
路還很長,迷霧依舊濃重而詭奇。但在這迷霧中,他似乎也能捕捉到一點點不一樣的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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