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裂痕”異動後的第七天,就在楚夜以為這段難得的“寬鬆期”即將結束時,女王再次降臨藏衣閣。
這一次,她換上了一襲曳地的深藍色絲絨長裙,裙擺上繡著明滅不定的銀色符文,如同夜空中的星辰軌跡。她的臉色似乎比之前略顯蒼白,但眼神中的深邃與掌控力絲毫未減,甚至因為近期的高壓,更添了幾分銳利如刀的鋒芒。
她出現得毫無征兆,直接站在了楚夜正在研究戒指和日記的軟榻前。
楚夜心中警鈴大作,立刻起身行禮,同時迅速評估著她的狀態。那股因對抗“裂痕”而可能存在的虛弱被完美地隱藏了起來,至少表麵上看不出任何破綻。烙印的監控力度恢複到了正常水平,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練。
“看來,禁足並未讓你懈怠。”洛菲絲的目光掃過楚夜,最終落在他手指的戒指和旁邊的日記上,語氣聽不出喜怒。
“不敢懈怠,陛下賜予的卷軸,讓屬下受益匪淺。”楚夜低頭回應,心中緊繃。她是否察覺到了他利用監控減弱期進行的深度研究和實力提升?
洛菲絲沒有追問研究細節,而是緩步走到窗邊那麵暗影水晶鏡),看著鏡中映出的、屬於她絕對掌控的王國景象。
“外麵的風雨,似乎並未影響到此地的‘寧靜’。”她若有所指地說道。
楚夜心中一動,明白她指的是“裂痕”異動和王庭的緊張氣氛。他謹慎地回答:“屬下身處閣內,隻能感知到一些微末動靜,不敢妄加揣測。”
“微末動靜?”洛菲絲轉過身,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能讓你魂不守舍,連朕靠近都慢了半拍才察覺的‘微末動靜’?”
楚夜後背瞬間滲出冷汗。她注意到了!她注意到了他因研究收獲和莫裡斯信息而帶來的細微精神波動!
“屬下……隻是研究有所得,一時沉浸……”他試圖解釋。
“研究有所得?”洛菲絲打斷他,一步步走近,強大的氣場壓迫得楚夜幾乎喘不過氣。“是研究‘鑰匙’有所得,還是研究……朕的‘裂痕’,有所得?”
她的目光銳利如劍,仿佛能直接刺入他的靈魂,看穿他所有的秘密和盤算。
楚夜感覺自己就像被剝光了扔在冰天雪地裡,連思維都要被凍結。他毫不懷疑,隻要她願意,一個念頭就能通過烙印讓他生不如死。
就在這極致的壓迫感幾乎要讓楚夜崩潰時,洛菲絲卻忽然收斂了部分氣勢,伸手從虛空之中,取出一個散發著濃鬱生命能量和暗影波動的水晶瓶。瓶中是粘稠的、如同液態黑曜石般的液體,其中仿佛有星辰流轉。
“這是‘暗影星髓’,產於‘裂痕’邊緣,經受虛無衝刷而不滅,凝聚最精純的暗影本源與星辰之力。”她將水晶瓶遞到楚夜麵前,語氣恢複了那種帶著慵懶的、施舍般的溫和,“賞你了。你的‘成長’,讓朕……頗為期待。”
打一棒子,給一顆甜棗。不,是給一顆能讓人脫胎換骨的仙丹!
楚夜看著那瓶珍貴無比的“暗影星髓”,心臟狂跳。這東西的價值,遠超之前的“暗影髓液”和“凝神卷軸”,足以讓他的實力在短時間內再上一個台階!這是赤裸裸的誘惑,是“糖衣炮彈”的升級版!
他若接受,實力必然大漲,但同時也意味著更深地綁定在女王的戰車上,承受她更多的“期待”與掌控。
他若拒絕……他敢嗎?
楚夜看著女王那深不見底的眼眸,那裡有審視,有期待,或許還有一絲隱藏極深的、因“裂痕”和內部不穩定而滋生的……不耐煩?
他深吸一口氣,伸出雙手,恭敬地接過了水晶瓶。
“謝陛下賞賜!”他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感激與激動。
他必須接受。在擁有絕對的力量打破囚籠之前,他需要這些“糖衣”來武裝自己。哪怕明知是毒藥,他也要先吃下去,再想辦法解毒。
洛菲絲滿意地看著他收下賞賜,指尖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帶來一陣冰涼的觸感。
“好好利用它,楚夜。”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你的時間,或許不多了。”
說完,她的身影再次融入陰影,消失不見。
留下楚夜一人,握著那瓶滾燙的“暗影星髓”,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女王的弱點“裂痕”牽製、內部人心浮動)確實存在,機會的裂縫也曾出現。但她依舊強大到令人絕望,並且敏銳到可怕。她似乎樂見於他的成長,甚至主動助推,仿佛在培養一件最終必然會屬於她的、威力驚人的武器。
這份“期待”,比單純的殺意,更加令人窒息。
楚夜知道,他必須更快地變強,更快地找到“回響之廳”,更快地破解“鑰匙”的秘密,或者找到莫裡斯暗示的其他出路。
否則,當女王解決掉“裂痕”的麻煩,或者當他的成長達到她預期的“收割”標準時,等待他的,將不再是囚籠,而是……徹底的、無法回檔的毀滅,或者比毀滅更可怕的、永恒的掌控。
壓抑感、緊迫感、以及對未知命運的恐懼,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打開水晶瓶,沒有絲毫猶豫,將那份珍貴而危險的“暗影星髓”,一飲而儘。
洶湧的力量瞬間在他體內炸開,帶來極致的痛苦,也帶來飛躍的提升。
他必須在女王的絕對實力橫推了一切變數之前,抓住那絲裂縫,闖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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