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發現,適應了地球節奏後,最大的挑戰不是應對潛在的危機,而是抵抗外賣軟件上那些花花綠綠滿減券的誘惑。
“係統,分析一下,這家新開的黃燜雞米飯,號稱‘帝王享受’,銷量9999+,好評如潮,但差評說雞肉是‘骨感美’,到底能不能點?”午休時間,楚夜癱在辦公椅上,摸著下巴,對著手機屏幕一臉嚴肅。這比他分析暗影能量回路也沒輕鬆多少。
「數據掃描:該店鋪營業執照齊全。‘帝王享受’涉嫌誇大宣傳,實際肉量根據2357條評價綜合分析,低於行業平均值12.3。‘骨感美’評價占比4.7,疑似競爭對手惡意刷評可能性為31.5。結論:可嘗試,但期望值不宜過高。備注:宿主的‘暗影髓液’強化消化係統,理論上可承受任何地溝油考驗。」
楚夜:“……最後那句備注是多餘的。”他手指一劃,最終還是屈服於那“買一送一”的致命誘惑,點了兩份。“算了,就當支持實體經濟了,帶派!”
等待外賣的間隙,他刷著短視頻,又看到某個模仿“東北雨姐”的美食博主,操著不標準的東北話喊:“老鐵們,今天這鍋包肉必須給我支棱起來!”他忍不住噗嗤一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種簡單直接的快樂,像碳酸飲料裡的氣泡,滋滋地冒著,短暫卻真實。
然而,就在這平凡的時刻,一種極其微弱、近乎幻覺的悸動,從胸口的“心鏡之契”傳來。並非不悅或警告,更像是一種……遙遠的、帶著冰冷笑意的“注視感”,一閃而逝。
楚夜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他知道,那不是幻覺。
與此同時,在無儘時空之外,暗影王庭的最深處。
這裡並非總是漆黑一片。此刻,洛菲絲所在的“星輝之間”,穹頂是流轉的暗影星河,腳下是凝固的月光般的地麵。她並未坐在那冰冷的星空王座上,而是斜倚在一張由純粹暗影能量編織成的、如同液態黑玉般的奢華臥榻上。
她換下了一身繁複的宮廷禮服,隻著一件幽紫色、泛著絲光的及地睡袍,袍角蜿蜒鋪散,如同夜色中盛開的曼陀羅。一根簡單的、頂端鑲嵌著深邃紫晶的發簪,鬆鬆挽起她瀑布般的墨發,幾縷發絲垂落,勾勒著她線條優美的頸側與鎖骨。
她的麵前,懸浮著一個巨大的、由暗影與水晶共同構築的複雜立體星圖。星圖中,無數光點明滅閃爍,代表著不同的世界、位麵與能量節點。而在星圖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一個微小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光點,正以一種穩定而規律的頻率跳動著——那正是楚夜所在的地球坐標。
洛菲絲纖細修長、指甲染著暗紫色蔻丹的手指,正輕輕點在那個白色光點之上。指尖縈繞著一絲幾乎看不見的暗影能量,如同最精密的探針,似乎在感知著什麼。
她的唇角,確實如楚夜偶爾直覺感知到的那樣,噙著一抹極淡、極幽深的弧度。那不是麵對臣屬的威儀,也不是麵對敵人時的冷酷,而是一種……類似於收藏家欣賞自己最珍貴的、正在慢慢養出“包漿”的藏品般的玩味與滿意。
“會玩梗了?‘帶派’?‘陰間’?”她低聲自語,聲音空靈,在這寂靜的星輝之間回蕩,帶著一絲饒有興致,“有趣。看來‘人性’的重新注入,比預計的更順利些。”
她的目光穿透了星圖,仿佛直接看到了那個正對著黃燜雞外賣摩拳擦掌的年輕男人。看到他因為差點被撞而爆粗口,看到他因為父母的白發而心疼,看到他與朋友插科打諢時臉上鮮活的表情。
這些在楚夜看來是努力維持的“正常”,在洛菲絲眼中,卻是她龐大計劃中,至關重要數據的收集過程。“鑰匙”不僅僅是力量的容器,更需要理解並能融入兩個世界的“規則”,包括那些看似無用的、屬於平凡生活的“軟規則”。情感、習慣、文化認同……這些都是構成一個世界底層規則的重要組成部分。
她放任他,甚至可以說是引導他去體驗這一切。送他回去消耗的力量確實不小,但相比於培養出一把能真正打開“門”、而非強行破開“牆”的鑰匙,這點代價是必須的。
星圖上,代表“裂痕”的那片扭曲、吞噬一切的黑暗區域,似乎又比上次觀測時,向外蔓延了微不可查的一絲。洛菲絲眼底深處那抹玩味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亙古的冰冷與決絕。
時間不多了。
楚夜在地球的每一次歡笑,每一次煩惱,每一次與這個世界的深度連接,都在加速“鑰匙”的“淬火”過程。她要的,不是一個隻知道恐懼和反抗的工具,而是一個……能在最終時刻,理解她的選擇,甚至可能……自願踏入她所設棋局的“共犯”。
當然,如果他最終無法達到要求,或者試圖徹底脫離掌控……洛菲絲指尖微微收攏,那白色光點周圍的暗影能量無聲地收緊了一瞬,如同無聲的警告。那麼,她不介意親手將這好不容易重新點燃的“人性”之光,連同他所在的那個脆弱世界,一同拖入永恒的暗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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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毀滅,也是一種絕對的“擁有”。
她輕輕揮手,星圖隱去。臥榻旁,一盞由幽影晶雕成的燈盞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映照著她絕美卻孤寂的側影。她閉上眼,似乎在小憩,但整個王庭的規則,乃至遙遠地球上某個男人身邊無形的“網”,依舊在她的絕對掌控之下,紋絲不亂。
楚夜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誰在念叨我?”他嘀咕著,接起了外賣電話。
“喂?對,是我,放前台就好,謝謝。”
他起身去拿外賣,腳步輕快。雖然知道頭頂懸著達摩克利斯之劍,身邊籠罩著無形之網,但此刻,熱乎乎、香噴噴的黃燜雞希望肉夠多)才是生活的真諦。
他一邊打開外賣包裝,一邊對係統說:“係統,記錄一下,今日份‘人性’充值成功,能量來源:黃燜雞米飯加辣,以及……呃,疑似女王的遠程‘關愛’。”
「記錄已更新。備注:檢測到宿主幽默感提升。黃燜雞肉量評估中……評估結果:符合‘骨感美’標準概率較高。祝您用餐‘帶派’。」
楚夜看著飯盒裡那幾塊確實略顯“清瘦”的雞肉,哭笑不得。
“行吧,”他夾起一塊,認命地塞進嘴裡,“好歹……味道還行。”
生活就是這樣,一邊吃著可能“骨感”的外賣,一邊感受著遙遠的、來自女王的無形壓力,但該吃的飯得吃,該玩的梗得玩。這就是他楚夜,在風暴眼的中心,努力維持的、帶點阿q精神的、積極向上的普通人生活。而風暴的主人,此刻正慵懶地躺在暗影王庭深處,如同一個最有耐心的蜘蛛,等待著獵物在甜美的蛛網上,一步步走向她精心編織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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