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他!”玉紅燭厲聲尖叫,聲音因極致的憤怒和背叛而扭曲。侍衛們反應過來,紛紛拔刀上前。然而,就在玉穆藍即將衝出靈堂大門的刹那——
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帶著淩厲的勁風,後發先至,瞬間截住了玉穆藍的去路!正是宗政明珠!“還想逃?!”宗政明珠臉上布滿“義憤填膺”的震怒,仿佛真是為了替玉秋霜討回公道。他厲喝一聲,右手凝聚起渾厚剛猛的內力,沒有絲毫猶豫,一掌狠狠拍向玉穆藍毫無防備的後心!
“噗——!”沉悶的骨裂聲伴隨著玉穆藍淒厲的慘叫響徹靈堂!他如同斷了線的破敗風箏,口中鮮血狂噴,整個人被那剛猛無匹的掌力打得向前飛撲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整個靈堂再次陷入死寂。李蓮花、方多病、婉瑜三人幾乎同時抬眼,目光在空中交彙一瞬!無需言語,彼此眼中都清晰地映出同一個驚駭的結論:第二個凶手!出現了
宗政明珠這狠辣果決、毫不留情的一掌,徹底暴露了他!他急於滅口,掩蓋自己才是最初重創玉秋霜的元凶!這霸道剛猛的掌力,與玉秋霜屍體上的第一處致命傷,何其相似!
“把雲嬌和這叛徒給我拖下去!”玉紅燭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心力交瘁的疲憊和深入骨髓的恨,“按玉城規矩……處置!”她甚至不願再看玉穆藍一眼。
侍衛們噤若寒蟬,迅速上前拖走了兩個人
玉紅燭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湧的心緒,轉向李蓮花三人,語氣冰冷而疏離,隻想儘快結束這場噩夢:“三位,真相已明,凶手伏誅。玉城家醜,讓諸位見笑了。來人,送客!”
“慢著!”方多病一步踏前,年輕的臉龐上滿是凜然正氣,他毫不畏懼地直視玉紅燭,手指猛地指向剛剛“大義滅親”的宗政明珠,“玉城主!他也是凶手!是他先以掌力重創玉二小姐!若非如此,二小姐或許不會慘死!難道玉城主打算視而不見,包庇此人嗎?!”
宗政明珠臉色一變,立刻辯駁:“方公子休要血口噴人!我方才出手,乃是為秋霜報仇,鏟除這禽獸不如的凶手!你……”
“夠了!”一聲清冷的斷喝打斷了宗政明珠的狡辯。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靈堂門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身著百川院標誌性紫白勁裝、身姿挺拔如鬆的女子。她麵容清秀,眼神卻銳利如鷹,周身散發著乾練沉穩的氣息。正是百川院“佛彼白石”中的石水!
“玉城凶案,涉及朝廷命官,”石水目光如電,掃過宗政明珠,“已非玉城私事可斷。百川院奉命接管此案後續!”她話音未落,門外又傳來整齊有力的腳步聲,一隊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在一位氣宇軒昂的青年軍官帶領下步入靈堂,為首的正是錦衣衛千戶楊昀春。
楊昀春對著石水微微頷首,隨即看向臉色煞白的宗政明珠,聲音冷硬:“宗政大人,玉二小姐遇害一案,陛下已有旨意,命錦衣衛協同百川院徹查。請隨我們走一趟吧。”語氣不容置疑。
宗政明珠麵如死灰,他知道大勢已去,任何辯駁在鐵證和朝廷旨意麵前都是徒勞。他怨毒地瞪了方多病和李蓮花一眼
塵埃落定。石水的目光落在方多病身上,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方公子心思縝密,明察秋毫,於本案有功。”她手腕一翻,掌心出現一塊烏木所製、雕刻著百川院特有紋路的令牌,遞了過去,“此乃百川院刑牌,持此牌,可行監察之權,協查天下疑案。望你持身以正,不負此責。”
方多病心中激動,鄭重地雙手接過刑牌:“多謝石院主!方多病定當竭儘全力,不負所托!”他低頭看去,令牌正麵清晰地刻著三個大字“方多病”
喧囂散去,靈堂內隻剩下肅穆的白幡在風中輕擺,巨大的黑漆棺槨靜靜停放在中央。婉瑜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了那具冰冷的棺木上。她眼中充滿了深深的同情與悲憫。這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孩,本應擁有錦繡年華,卻因他人的私欲與醜惡,凋零在最美的時節。
她輕輕推開擋在身前的蒲團,緩步走到靈柩前。無視周圍尚未完全散去的玉城人複雜或麻木的目光,她提起裙擺,姿態端莊而虔誠地在棺前的蒲團上輕輕坐下。婉瑜閉上雙眼,雙手合十於胸前,清越而平和的聲音在寂靜的靈堂中響起,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開始低聲誦念起往生超度的經文: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經文如同潺潺清泉,流淌在壓抑的空間裡。“秋霜,”她念誦的間隙,聲音極輕,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帶著一種告慰的溫柔,“你看,害你的人……都已伏法了。”
燭火搖曳,映照著少女沉靜的側臉和她麵前那具承載著無儘悲涼的棺木。經文聲在空曠的靈堂裡低回,仿佛在為那早逝的孤魂指引一條通往安寧的路。方多病握著那塊刑牌,看著妹妹虔誠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李蓮花站在陰影處,目光掃過棺木,掃過誦經的婉瑜,最終落向門外沉沉的天色,眼神深邃難明。玉城的風波,似乎隨著超度的經文聲,漸漸落下了帷幕,隻留下無儘的唏噓和對逝者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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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似乎極其輕微地扭曲了一下,蕩開一圈幾乎無法察覺的漣漪。一道極淡、極縹緲的人影,悄然凝聚。她的輪廓模糊不清,如同被水洇開的墨跡,帶著一種非實體的虛幻感。依稀能辨認出少女的身形,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此刻也化作了一道淺淡的陰影,不再可怖,反而添了幾分破碎的哀憐。
正是玉秋霜殘留於世的一縷執念,一縷因冤屈未雪、真相不明而徘徊不去的殘魂。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先是落在棺槨上,帶著一絲本能的眷戀與茫然。隨即,她的視線緩緩移動,依次掃過在場的眾人。
她看到了被帶走的雲嬌和玉穆藍的方向,眼中殘留的怨懟與痛苦,如同被風吹散的煙塵,漸漸淡去。她看到了被錦衣衛押走的宗政明珠,那個最初給予她致命一掌的“情人”,最後一絲不甘也歸於沉寂。最終,她的目光,落在了角落裡的三人身上——為她查明真相、帶來沉冤昭雪的李蓮花、方多病和方婉瑜。
尤其是那個端坐在她棺前,為她低聲誦念往生經文、眼神清澈而悲憫的少女婉瑜。那虛幻的麵容上,似乎浮現出一抹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釋然。
她不再有言語的能力,亦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但那道淡薄如煙的身影,卻對著三人所在的方向,極其鄭重地、深深地彎下了腰。一個無聲的、充滿了感激與解脫的鞠躬。鞠躬的姿勢維持了短短一瞬。
緊接著,那道本就脆弱不堪的殘影,如同被陽光穿透的晨霧,開始從邊緣無聲地消散。點點微弱如螢火的微光,從她身上逸出,輕盈地向上飄散,融入靈堂內彌漫的香燭煙氣之中,又仿佛被婉瑜口中流淌的往生經文所牽引、淨化。沒有驚動任何人,沒有一絲陰風,沒有半分寒意。
當那最後一縷微光也融入虛空,靈堂角落的陰影似乎也恢複了尋常。唯有婉瑜的誦經聲依舊平和地流淌,仿佛連那無形的魂魄,也已被這慈悲之音,真正地送往了彼岸的安寧。
李蓮花站在陰影邊緣的衣角,似乎被一陣極其微弱、幾乎無法感知的穿堂風輕輕拂動了一下。他深邃的目光幾不可察地朝那個已然空無一物的角落瞥了一眼,隨即又歸於平靜,仿佛那隻是最尋常不過的一縷微風。他端起手邊的粗瓷茶杯,送到唇邊,輕輕呷了一口,溫熱的茶水帶著些許苦澀,滑入喉中。方多病毫無所覺,還在研究他那塊刑牌,手指摩挲著“方多病”三個字,小聲嘀咕著什麼。
而正在誦經的婉瑜,聲音似乎有那麼極其細微的一頓。她並未睜眼,隻是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仿佛心湖被投入了一顆極其微小的石子,蕩開一圈難以言喻的漣漪。那感覺轉瞬即逝,像是一個模糊的夢境碎片。她很快便重新沉靜下來,經文聲依舊流暢平和,隻是那聲音裡,似乎又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慰藉,仿佛冥冥中感受到了某種執念終於放下、隨風而逝的輕鬆。
靈堂內燭火搖曳,白幡輕揚。一切的喧囂、醜惡、背叛與複仇,似乎都隨著那縷殘魂的消散,以及婉瑜持續不斷的誦經聲,漸漸沉澱,最終歸於一種帶著悲憫與釋然的平靜。塵埃,終於落定。唯有生者,還需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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